张全安眼尖,见陛下不耐,慌忙张嘴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底下大臣瞬间安静下来,举着眼前的玉板弯腰:“陛下万岁——!”
耳簪白笔的御史大夫出列,朝着龙椅上的帝王扣礼:“陛下,臣有事要奏!”
顾遇烦躁的看去,见又是那个聒噪的御史大夫,危险的眯起双眼:“说。”
“回陛下,根据《人仙两界法则》,堕神应当交给天界,还望陛下交出堕神,以防被天界波及怪罪。”
御史大夫话落,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其他大臣死死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片刻,龙椅上的帝王终于出声。
“哦?”
“御史大夫的意思是,孤怕天界?”
“是这个意思吗?”
顾遇直勾勾的盯着朝堂下的人,从龙椅上下来,朝着他走去。
脚步声在安静的大殿尤为明显,仿佛踩在每个大臣心上,吓的绷紧了身体。
不待御史大夫解释,帝王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拔出天子剑狠狠砍下他的脑袋,血花溅到旁边大臣脸上,吓的双腿发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其他人仿佛被传染,紧跟着一起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大声高呼:“陛下乃真龙天子,英明神武,自是不怕天界!”
“陛下乃真龙天子,英明神武,自是不怕天界!”
顾遇勾起唇,伸手拭去脸上的血迹,持剑回到龙椅上,拿着锦帕将其细细擦干净,额前的十二冕旒微微晃动。
浓郁的血腥味缠绕着每一个人,跪在地上的大臣不敢停下,一直高呼着。
终于,帝王手中的天子剑擦干净,底下的大臣们也劫后余生的退朝离去。
张全安熟练的吩咐小太监收拾干净,跟着陛下去了侧殿,准备好干净的帝服,放在玄色屏风上。
顾遇将染血的朝服丢进火盆,冲去身上的血腥味,绞干了头发换上衣服,腰间挂上天子剑,就这么披头散发的朝着白阳宫走去。
路上的太监宫女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天威。
白阳宫厚重的大门敞开,温奴坐在庭院里,仰头盯着天上的太阳发呆。
想到追杀他的魔族,烦忧的收回目光,溢出一声轻叹。
他与将沉仙人是为好友,待他门下弟子望裘更是同样视为弟子,没想到他居然是魔族中人,还追杀他至此。
顾遇绕过廊道,看到堕神神不守舍的模样,眼中闪过阴翳暴戾。
扯扯嘴角,脸上扬起温和笑意,朝着堕神走去。
“仙长缘何叹气?”
温奴听到清冽低沉的声音,很快收敛心神,眼含着笑起身向他施礼:“陛下。”
顾遇扶起他的手,眼帘低垂掩藏眸底的厌恶。
“仙长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虚虚压着堕神肩膀让他坐下,然后坐在旁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怀:“仙长的伤可有好些?”
看到人间帝王眼中真诚的关切,温奴波光潋滟的眸子弯起,面若观音的脸上,柔柔一笑,仿佛春风拂面,晃了某人心神。
“多亏了陛下的丹药,伤好了许多。”
顾遇猛地握紧双手,像是被那个笑容烫到,眼底翻滚着暴戾,忍不住想要撕碎那张笑脸。
“丹药有用便好,仙长可用了早膳,不若一起?”
“好。”温奴微微点头,倒了杯茶递给旁边的人,衣玦翩然间掀起一阵淡淡竹香。
顾遇眉头微皱,屏住呼吸直到竹香散去。看了眼那杯堕神碰过的茶,一点想动的心思都没有,对外抬手拍了拍:“来人,传膳。”
院外久久没有动静,被驳了面子的顾遇眼神阴翳,但脸上仍旧带着虚假面具,向堕神歉意的笑了笑。
“仙长稍等,孤去瞧瞧。”
温奴手停在半空,玄色衣袖从他手中划过,没有抓住。
衣角弄的掌心微痒,下意识握住手藏在衣袖中,坐姿端雅的盯着庭院外边,转移自己的窘迫。
看见顾遇归来的身影,连忙起身迎上去:“陛下。”
顾遇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避开堕神视线:“仙长见笑了,孤忘了派奴才来白阳宫,怠慢了仙长是孤的错。”
温奴哑然:“陛下万万不要这样想,要不是陛下,贫道的伤也不会好的如此之快。”
说着,手中出现一个水晶盒子,上面雕刻着淡雅绿竹。
温奴将东西递给人间帝王,手指比那水晶盒子还要白皙娇嫩:“这是闲时炼制的丹药,可延年益寿,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视线在那双手上停顿半刻,顾遇接过盒子收在衣袖中,有礼的拱手道谢:“谢过仙长,孤怎会嫌弃。”
从白阳宫出来,顾遇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阴着脸回到太极宫,坐在椅子上,整张脸被黑暗笼罩。
随手把盒子丢给旁边的暗卫,取出干净的锦帕擦手。
“赏你了。”
温奴寻得满身伤痕炼制而成的丹药,如何也想不到会被人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