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并不想入学堂。
昨个晚上帮着她那倒霉催的师父抓了兔子又抓了山鸡,整个晚上回去也没有睡觉,今早思虑重的很,吃完饭只想眯一会,可又要到学堂集合,真的是想扯过她那坑徒弟没谱的师父来换一换位置。
“这么闹腾,戎伯怎么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的?”楚鸢无奈地撑着额头。
一阵嘈杂过后学堂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缓缓静了些,房外已经有晨钟撞响的声音。
晨读开始。
听着这帮人背起四书五经的东西,楚鸢不感兴趣地抄了本书看——昨天晚上戎厌黎塞给她的话本子,说是地摊上随手“拿”的,以表示他懂得勤俭持家和对徒弟的体贴。
虽然戎厌黎说的文艺,但扒开看就是偷的。
楚鸢叹息加嫌弃地想:“一本书还偷什么,少喝点酒,钱就省出来了。”
先生那边学的都是实打实的真东西,四书五经不过草草一浏览,楚鸢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感兴趣也草草咽下去,掌握应当会的东西。
于是在戎厌黎眼里,他认为楚鸢也会觉得话本子比这些穷酸儒编的道德经书好看。
确实如此,楚鸢不想看四书五经。
戎厌黎给她这本书她还没有翻开看过,不过表皮挺素,也没看见名字,不知道内容怎么样。
周围背书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楚鸢有所感,抬眼果然看见一身白衣手握折扇的先生进了学堂里。
倒不像是先生,像是个下凡讲学的仙君。
看这种风华正茂、俊雅风度的先生讲《周易》,楚鸢觉得确实新鲜。
不过兴趣也就一阵,她撇开眼睛,把话本子藏在书里面想要翻开看看,忽然听见旁边学生的窃窃私语。
楚鸢听力极佳,稍微一凝神就听了个仔细。
“你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前面的脸上长满小雀斑的学生借着书本的掩饰轻轻动嘴对后面的学生说话,那学生是个大舌头的,回答“听说了”的时候像是舌头上下弹出来的字。
小雀斑压着声音,能听出不屑:“你说那刘御史真是的,好好的提什么楚家啊,镇北王玩忽职守在边关开什么生日宴导致大靖失了北地早就是铁板铮铮的事情了,而且还有私通边沙的嫌疑没有洗清,这能有什么新的证据?弄得今天早上皇上大发雷霆,直接判他流放南地。这楚家也真是遭瘟。”
“可不是,这都多少年了还提,这种将军有什么好伸冤的,”大舌头满脸赞同,话风一转又嫌弃道,“北疆到现在还被那群北狄人占着,要我说统帅赤焰军的萧家父子只在京城里休息,这都快半个月吧,还不回去,有这潇洒挥霍的机会也不知道把那群豺狼赶出去,真是窝囊。”
“没错没错,我要是当兵去就不能这么窝囊,怎么也能出口恶气,不能打跑也不能让他们安生。”
“别说了,现在这些当武将的怕是连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都没有读过,这大靖光靠他们也实在不成,国子监从大靖各地选人,我来的时候考试的八股文可是全郡最出彩的。”
“那我可……哎呦!!”
“怎……啊!”
两个人窃窃私语叽叽喳喳说的正欢,后面的大舌头猛地被飞来横物恶狠狠砸了个脑袋泵,措不及防一声惨叫,头往前一送“啪”一声撞上去,紧接着前面的小雀斑被后面撞来的大脑袋猛地伤到脖颈,自己的脑袋直接磕在桌子上,“哐当”一声比过年磕头还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