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棕黄色的五菱面包车,慢悠悠的停入了净水街的停车场。
紧跟其后的黑色本田摩托车,轻盈的拐了一下,定在了它的左侧。
卢金玲抬手掀起头盔,目光看向前方亮着红绿黄色灯光的KTV“醇金”。
二臭拉住了手刹,再将玻璃放下来,道:“鹿子,皮狗子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想看热闹就看,可别掺合。”
“没事儿,你别担心了。”卢金玲头都没转一下。
“哎,咱们可是说好的。你一会儿别跑进去了,你过了马路,我立马给你哥打电话。”二臭是云华老资格的混混,今年已经二十了,虽然一天到晚跟着卢金玲,还是叫她鹿子,主要的任务就是通风报信,兼做保护。
二臭13岁就在鱼市晃荡了,那时候还叫水产批发市场,市筹的大哥是臭王,下面有臭嘴、臭腿、臭脚,臭手,臭鱼,臭虾、臭蛇等大一票的狠人。二臭没混上臭字辈,自个起了个二臭的绰号行走江湖。
后来江湖被一锅端了,二臭因为年龄杏过一劫,却是越混越没意思。
再等到年纪大了,想找份稳定工作,就在卢家的档口打工,既卖鱼也送货,偶尔恐吓一下水产市斥的货摊商户,倒也有滋有味的。
不过,他并非卢海山的嫡系,也不想靠着好勇斗狠吃饭,就被卢海山派给了自己妹妹。
卢金玲侧坐在摩托车上,长发甩起来,又拉开一点儿领子的拉链,笑笑道:“我真要是过了马路,你才给我哥打电话,来得及吗?”
“咱们只要别惹事,鹿王一个电话的事。”二臭讪笑两声,一点听不出当年好勇斗狠的气势来。
卢金玲也不指望二臭做什么,眼睛望着闪着俗套灯光的“醇金”,道:“你先打个电话给烂脚鱼,他怎么还没来?”
“烂脚鱼要坐公交过来,可能慢一点。”二臭道:“7点钟的时候正好要送货,来不及接他了。”
卢金玲无聊的拿出手机来玩,又等了半个多斜,才见到染了红色头发的烂脚鱼。
此时,“醇金”KTV里,渐渐有吵杂的声音传来。
“咱们进去吗?”烂脚鱼异常激动。
“我们不进去。”二臭先道:“就是看热闹。”
“看热闹也进去看啊。”烂脚鱼跺着脚,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建功立业。
他今年还不到20岁呢,正是闯出名声的好时间。
二臭的手摸着自己的破肚,舒服的扭了扭,道:“烂脚鱼,你敢进去,我就把你打成热闹。”
卢金玲默默低头玩手机,偶尔抬头看一下“醇金”门洞。
等了没多久,前面的楼里,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喊杀声。
卢金玲站起来远眺,很快发现一群人冲出了KTV。
而在大集体之外,免不了有几个人捂着身体的某部位的家伙,跌跌撞撞的散落出来,就像是归巢的大雁群外,有几个迷途的可爱的幸伙。
“我们走”卢金玲拉开面包车,指了指用来拉海鲜筐的板车,让烂脚鱼和二臭将之拖出来。
虽然不明所以,但两人还是照做了…板车什么的,他们在市筹天天都在做。
卢金玲迈着长腿,疾步穿过停车场,没走多远,就见一名身穿花衬衫的社会哥,依靠着路灯,半身是血,虚弱的望着前方。
“拉走。”卢金玲远远的指了指。
“啥?”二臭和烂脚鱼都没听懂。
“抬上板车,拉回去。”卢金玲道。
“不是为什么啊!”二臭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热闹就看热闹好了,社会人看打架,就和上流社会看歌剧是一样一样的,欣赏就好了,动手动脚就太低级了。
卢金玲想了想,也觉得拉一个伤者太二了,于是走近路灯,道:“我有车可以送你去医院,你有钱交医药费吗?”
“你是鹿子?”受伤的人却是认出了卢金玲,扭头看向两边,问:“鹿王来了?”
“就说你要不要去医院吧。”卢金玲不耐烦了。
“打打电话给我兄弟,让他送钱来。”社会哥的花衬衫,一半是血水,一半是泥土,好容易从里面捞出一只手机来。
“新款苹果啊,可以,算1000。”卢金玲点点头:“烂脚鱼,你找一下他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