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这里人太多了,我这不是怕你走丢了吗”。
他解释,“但两个大男人,牵手也太奇怪了!牵衣角也怪怪的”。
景明忍俊不禁,“牵铜钱就不奇怪了吗?”
“这地方过去就是古玩市场,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牵鹦鹉、遛仓鼠的都不奇怪,牵个铜钱串有什么好奇怪的?”
景明真是服了谢半珩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了。
“一个人牵一个宠物,跟两个大男人牵着个铜钱串,你觉得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
谢半珩理直气壮。
“人和动物用绳索相连,人和人用铜钱串相连,你是看不起动物还是看不起铜钱串?”
景明想了想,居然还挺有道理的。
“别想了,咱俩清清白白的!想歪的那帮人都是心里脏的!”
景明想想也是,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反正他也看不见!
“喏,牵着,这段路人太多,路上还有突出凹进的沿街铺面,地砖也不平,麻烦得很”。
谢半珩嘟嘟囔囔,“等人少了就放下来”。
景明落后于谢半珩半个身位,他左手捏着铜钱串的一头,另一头是谢半珩的右手。
跟着谢半珩的呼吸,被他带着,绕开了人流、凸出的铺子、不平整的地砖……
耳畔杂乱无章,但景明居然觉得有点安心。
他习惯于独自支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他引路。
谢半珩心无旁骛的往前走,对周围人打量的、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长的那么帅,每天沐浴在别人艳羡的、仰慕的眼神中,早就习惯了。
“到了”,谢半珩说到了人少的地方就放手,结果一路带着景明到了目的地。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谢半珩对于自己的品行还是很满意的
“红姐,我来买点东西”。
谢半珩明显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这是一家小店铺,才三十平米,地方不大。左货架上全是各式各样的二手手机、电脑,右货架上就是硬盘、主板等等各类电子元件。
红姐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维修东西,一听见谢半珩的话,头也不抬,直接说,“你自己找去!”
谢半珩大概也习惯了,直接问景明,“要什么样的啊?”
“三组微型摄像头,传感器要三个,一个热敏,一个光电,一个距离”。
这些都是普通店里都有的,还有一些稍微偏门一点的。
“你们这儿有角度传感器吗?或者骨导传感器有吗?”
如果有的话就不用自己做了。
红姐终于抬起头了。
她一看见景明,顿时眼睛一亮。
“呦,帅哥,这是谁啊?又带了个帅哥来!”
谢半珩说,“朋友”。
如此敷衍的回答,红姐倒也不失望。
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谢半珩的名字,两人只是纯粹的客户关系罢了。
谢半珩不想说,她也懒得问。
“角度传感器这儿有,骨传导传感器比较偏,这儿没有”。
“红姐,你这儿都没有?那这东西得多偏门啊!”
谢半珩看向景明,“红姐这儿是整个电脑城最全的了,她这儿都没有,估计你要自己组装了”。
红姐看了眼景明,只觉得奇怪,“你们怎么不上网上买啊?”
景明无奈,“我想自己摸一摸,网上买的万一不合格还得退货”。
景明并不知道极早以前有一个世界,他做过一段时间的钳工。
如此不“高大上”的职业,自然是个炮灰。
炮灰景明却为了精进钳工的手艺,四处拜师学艺。
手艺精进以后,他可以依靠极简单的工具,铸造出绝大部分配件,手工将零件误差控制在一丝以内。
最终他刚刚考到了国家高级钳工证书,却因为狗屎的剧情而身亡。
然而遗留给他的是绝顶的钳工制造手艺以及绝佳的手感。
手艺或许遗忘了,但手感还在。
“喏,你点点”,红姐取了东西给他。
景明看不见,只好用摸的。
“这个不太好,换一个”,景明把角度传感器递了回去。
红姐眉毛一拧,“哪里不行?你可别瞎说啊!”
“这个角度传感器的轴都弯曲半度了”,景明摇摇头,“已经不能用了”。
红姐将信将疑,但客户说不要,她也不能当着客户的面当场量一量,万一把客户的脸打了,就尴尬了。
算了,客户要装逼,就让他装吧。
红姐故作信服的点点头,“那成,你还要什么?不要的话,我就给你结账了”。
景明陆陆续续又挑了些别的东西,这才结账。
两人出了大门,红姐还在翻来覆去的看那个角度传感器。
半晌,她不信邪,拿出倾角仪来测。
然后她沉默了。
“干什么呢?”
她老公陈墩扛着一箱快递进来。
“还真是半度啊!”
红姐喃喃自语。
“哎,你说真的有人能靠手摸出角度偏差吗?”
“嘿,那得是老师傅了喽”,陈墩放下大箱子,擦擦汗,咣咣咣地灌了一杯水。
“不对呀,那人看着白白净净的,眉目那叫一个俊哦!还是个学生仔呢!”
红姐不相信。她家这铺子说是卖二手手机和电脑的,其实还会帮忙做组装机,会在网上发测评,甚至还兼职贩卖各种二手电子元件。
由于业务范围过于广阔,所以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
但这么奇怪的还真是头一个。
“什么学生仔?”
红姐解释,“就是刚才有个学生过来,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这个角度传感器,他非说轴承歪了半度”。
陈墩惊讶不已,赶紧走过来,“真歪了半度啊?”
“真的”,红姐满脸不可思议。
“一丝一毫都不差的,这比倾角仪都准!”
陈墩拿起角度传感器看了两下,不由得感叹。
“得,这年头,真是谁都不能小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