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外医生,太宰治的脑子坏掉了,您最好快点回来一趟……”他后退一步,避开了太宰治伸手过来试图抢走他的手机的举动,“……看看是不是要做个开颅手术什么的。”
“太宰治,这是我的手机。”离挂断电话,依旧是那样仿佛什么都无法影响他的淡漠表情,“还有,你手上拿着的是地/西泮,不是利多卡因,分量也不够,最多让人头昏乏力昏睡。”
对方的怒气似乎更盛了,离不解地看着他。所以生气这种情绪本质上就是根本不受到理智控制的,离见过失去理智的疯子,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太宰治这种奇怪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他丝毫没有任何就是因为自己那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淡漠表情才是造成对方怒火的罪魁祸首的自觉,离现在只是有一点点为森鸥外未来的发际线幸灾乐祸,至于他去考虑太宰治的心情?不存在的,诱人的移动血库一直和自己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他能一直忍住吸血鬼的本能就不错了。
太宰治的嘴角似乎抽了一下,他用力地把瓶子往桌上一放。玻璃瓶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离抱着书走到另一边的阴影中,打开他刚刚看到的那一页,不忘提醒道:“因为多了个你,所以最近资金紧张,不要再浪费药品了。”
“哦呀,不愧是森医生圈养的怪物呢,这么听主人的话啊。”太宰治阴阳怪气道。
“鸥外医生是中年男人了,我对惹哭中年男人这种事一点也没有兴趣。”离专注地看着手中书页上印着的黑字,“以及,我和鸥外医生的联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有耐心去哄一个三四十岁了还喜欢装哭的男人,鉴于这不是我引起的,所以后果我不承担任何责任。”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种仿佛看着一个小丑表演的可恶表情。太宰治的脸色迅速地阴沉下去,心情变得更糟糕了,他的目光看到了桌面上放置的针管,抓起来就打算在银发吸血鬼的面前表演一个空气注射自杀。
披着斗篷的银发吸血鬼有反应了,太宰治维持着一种恶心的甜腻表情,仿佛他不是在自杀而是在进行一项伟大的神圣行为,针尖对着那白皙的手腕越来越近。一边他用余光注视着已经合上书似乎有一瞬间皱眉的少年,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情形,并且早就打好了一肚子嘲讽的腹稿。
“昨日见到了一株难得的向日葵,差点忘了去给它浇水了。”离把书本放在桌上,伸手拉开窗户,他的一只脚踏上了窗户,身上的斗篷仿佛灰鸦的翅膀被风吹得仿佛波浪般起伏。他不忘转头对着那边抓着针管针头却停在皮肤表面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的少年说,“现在我走了,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太宰治,回来后我会把你的尸体里剩下的血液好好保存的,不会浪费一滴的。”
话毕,他一个腾空,真的没有在给予太宰治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在那双鸢色的幽暗眸子中轻盈地踏上了对面的建筑楼顶,并化作了黑影迅速地消失了。
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的太宰治在银发的吸血鬼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后,抓着针管的手指微微地缩紧,紧接着玻璃针管被他甩到了地板上,碎裂成一滩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