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方澜生,可谓义正言辞、义愤填膺,曲泽听得一个咯噔,将脑袋从水里掏出来,“别,别……”
“爷,”晏铮上前扶他,“爷你放心,小的一定将他泼你汤的事儿告诉夫人,咱们绝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曲泽原本只是头痛难忍,被他这么一说,浑身上下都开始痛,方澜生可是他的兄弟,今儿为了自己还特意瞒着他爹溜出来,他能让他背这锅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不用跟我娘说,你爷我压根儿就不怪他。”
“爷……”晏铮睁大眼睛。
曲泽以为他终于听懂自己的良苦用心,谁知下一秒他说:“那怎么行,我是夫人专程买来保护爷的,他今儿敢朝爷泼汤,明儿怎么办?小的一定要替爷讨回公道。”
这小厮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曲泽不仅全身痛,眼也开始花了。
明明是他想收拾人,现在到底是谁在收拾谁啊?
“那菜汤不是我撞倒的,”方澜生怎么能料到曲泽会在那时扑上去,“反正这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
“不是你撞的,难道汤盆还能自己动手泼我们爷?”晏铮丝毫不把这位方家大少爷放在眼里,一整个要把他捉拿归案的气势。
这小厮胆儿怎么能这么肥啊?
曲泽如今不仅眼睛花,气儿也快喘不上来了。
“行了,你们别吵吵了,我都说了我谁也不怪,算我倒霉,算那盆菜汤自个儿泼我头上的行了吧!”
曲泽话未说完,自窗外传来一阵骚动。
他们的雅间在二楼,能清晰地听见一阵接一阵的,急促的马蹄声。
方澜生推开窗,看见一支风尘仆仆的小队正自街边打马而过。
四骑高头大马披着角制软甲,马上的人着银胄,腰佩剑,隔着老远都能感到自他们身周传来的隐隐煞气。
“怎么了?”
方澜生突然停下话茬,曲泽擦擦眼泪,一瘸一拐挪到窗边。
“看得清上面写了什么吗?”方澜生指了指四人队伍的旗帜。
曲泽眼力向来不错,他眯眼一看,惊得嘴巴大张。
那张猎猎而动的暗红旗帜上,赫然写着一个肃然静默的“晏”字。
“晏家军……?”
曲泽虽整日不干正经事,但对晏家也有所耳闻。
晏家军的赫赫名号,京都不会有人不知晓。
“北境离京都可远着呢,他们这么快就到了?”
方澜生摇头,“这几个多半只是被派来报信的,不过离传闻中的那位晏十七爷到京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曲泽整张脸瞬间垮下去,自己乃是京都一霸,方澜生都得往后稍稍,可要是那个什么晏十七来了,一山不容二虎,到时候这京都一霸的位置,岂不是有人要和他争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爷,什么不行呀?那不就是四个护卫吗?” 晏铮望着楼下不解其意。
曲泽一把将人搡开,真要被他气出病来:“什么护卫,你觉得那他娘的像护卫?没眼力的玩意儿。”
“这小厮都这样了还能待在你家呢,要是晏家,别说做小厮,只怕连门口地砖他都摸不着。”
曲泽如今听什么都觉是像在说他堂堂曲家比不上晏家,“放屁,他能待在曲家是大爷我宽宏大量,不然门口地砖算什么,我家屋顶那瓦片他都不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