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真的就安心了。
后山并不远,约莫走了又一刻钟就到了。
葳蕤竹林,沙沙作响。
一间不起眼的茅屋立于其间。
茅屋前,一个背影清瘦的大和尚,正在轻轻擦拭着手边的白瓷罐子。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宁静而致远。
沈凝的眼圈倏然一酸,唇角却扯出一抹淡笑。
“打扰大师了。”
空轮也笑了,请沈凝和宋晏入座,亲自烹茶。
沈凝这次看清了,刚刚那被空轮小心翼翼擦拭的,是曾经楚姚交给她的,那个装着她生母骨灰的罐子。
看来,空轮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他不提,沈凝便也不想提了。
这样的此时无声,也许更适合他们这对从未相处过一天的父女。
沈凝和宋晏在这里坐到了太阳下山,落日余晖将大觉寺的金顶照耀的如梦似幻。
空轮念了声阿米托佛,遥望着沈凝和宋晏的身影消失在蜿蜒小径上,回身又抱起了那只白瓷罐。
马车里的沈凝,忽然流下了一滴泪。
接着,是两滴,三滴
宋晏没有说话,只是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脊。
沈凝不是哭自己,她哭的是苏悠和严肃的缘短情长。
若当真这世上,还有另一个时空,能不能让他们重新再遇见一次,能不能让他们长相厮守,一世安宁?
回到东宫,沈凝已经在宋晏怀中睡着了。
宋晏将她抱回了明昭殿,轻手轻脚的放在锦缎铺满的金丝楠木榻上,爱怜的摸了摸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