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陈婆婆擦了擦额头的汗,几次动了动手,又放了下来,“我习惯了干活,不让我干,我总觉得不踏实,更何况是为了我儿熬药。”
沈昭对她宽慰一笑,眸中流光闪烁,“您先歇着,待会就要您帮忙了,还需要您为他喝药。”
得过天花的人便不会再得,由陈婆婆照顾他再合适不过了。
“这个好!”
她一听立刻心里便踏实了,不再不知所措地守在一旁看沈昭煎药。
药熬好后,她小心翼翼地喂着儿子一勺一勺喝药,仿佛喝下去的是救命的仙丹灵药。
但这也的确是唯一的希望了。
沈昭看着陈婆婆端出了空碗,眉间一松,微缓了神色。
“陈婆婆您也不要同旁人接触,我每日按时来煎药,再由您喂给他。”
“我保准他一滴不剩。”
陈婆婆连连保证。
“每日需得用温毛巾为他擦拭……”
沈昭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往听人说书都头痛的老妇人却全都认认真真、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她在心中反复默念,“我一定照办。”
“这就我放心了。”
告别陈婆婆时,夜幕渐渐拢下来,铅云染上了紫红色。
她们往回来时的路走,火红翻滚的云霞映在沈昭的脸上,显得有一丝妖妍动人,一向清冷如山巅积雪的眸光也映让了这火一般的情绪。
她这几日看到了许多因无法治病而苦苦哀求的老人。
他们的恳求,他们的哽咽以及那满满期翼地目光都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陈婆婆……只盼不要让她失望,令她儿子康复。
不远处的交谈打断了她的思绪,眼眸一动,看了过去。
有几个妇人似乎相伴回家,聊着所有能够说得八卦。
“那陈婆竟找到人肯医治她儿子了。”
其中一人惊疑道:“当真?她那老伴不都病死了吗?这病都死了多少人了,她还报期望?”
“那不然怎么办,她可就剩一个儿子了。”
“这病都有人敢治,莫不是缺钱缺疯了。”
她们无关痛痒的非议着他人。
如初眼睛一瞪,大声喝道:“你们别胡说了,我们小姐心善,可不是为了钱,一分也不收的。”
陡然被打断,那几个妇女惊了一跳,听如初说的话,立刻离得远远的,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你就是那个女大夫?”
沈昭神色未变,并不在意她们的抵触,“正是。”
妇女脸色瞬间变了,仿佛看见了脏东西一样,互相嘟囔,“快走快走,她肯定治不好,要是再传染上就遭了!”
她们提起裙子就跑,带着这个消息传遍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