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去复查吗?”
“复查约的是周五。那个无创DNA只能是在工作日查。”漫兮看似很平静的说。
“工作日那陆离陪不了你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唯昭看看漫兮,又转头看了看陆离。漫兮也似有期待的看着陆离。
“工作哪有老婆和孩子重要的。到时候我请假。”陆离停了停手中的活,看着漫兮说。
“是啊,这么大的事。夫妻还是要一起面对。”齐修也突然加入了话题。“以前公司有员工对领导说老婆生日想早点下班陪老婆,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她老婆跟她老婆说说话了,再不陪她一下可能老婆得有意见了。你知道领导那怎么说?”齐修反问大家,期望大家猜猜。
“你这段时间辛苦了,今天就早点下班吧?”陆离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齐修摇摇头,然后用有点惊讶到的表情说道:“你可以离婚啊。”
陆离、漫兮都被这种奇葩的做法惊呆了半天合不拢嘴。也难怪他们两个都是海归,一个在外企,一个已经创业,对国内的这种情况还是没有什么切身体会。
“有这么急吗?”齐修不经问道。
“主要还是管理水平问题,很多时候是无效劳动和低效劳动。这样的强度是不可能有高质量的产品的,所以就成了恶性循环,质量差造成工作周期长,工作周期长无法提高质量。这些公司规定从9点到21点是正常的上班时间,周六也上班,遇到项目忙工作时间会更长。时间久了有些员工扛不住就磨洋工、划水,不愿意主动承担多的工作,不然身体也是真的扛不住。”
“难怪我们公司新进来的那些人,到点也不愿意上班,工作也没多少要花很多时间,质量也没有明显看出来有多高。”陆离突然恍然大悟。
“我们公司也是,新来的还说外企事这么少,就不怕倒闭吗?突然没多少事情做了,他们都抢着Task,感觉担心没干多少活就会失去什么似的。”漫兮若有所思的说。
“KPI,这些公司都有KPI需要完成的。”唯昭说道,“外企Task都有工作量的评估,需要多少人时都是明明白白的,还会给一定的buffer,考虑到一些日常事务的处理时间,分配工作也是员工主动去选取自己感兴趣能力范围内的工作。而国内私企就不同,公司有KPI,他们不考虑人力,有些工作必须要完成,人力不够就加班做。而且为了压缩时间,也没有需求分析,设计,架构这些,导致问题很多,有些功能技术研究不到位或者现行技术根本不支持导致项目无法进行;也有需求没有沟通清楚的,做出来的东西不是产品想要的效果;更有甚者开发做出来的东西,决策者直接说不要要砍掉的……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情,他们也都不会有规划,这些都导致大量的人力物力时间的浪费。还有需求变更。”唯昭在私企和外企都待过她对两者的差异说出了个人看法。
“太多人在底层为了生存,为前途拼了命地打拼,疲于奔命,连思考都没有时间,没有时间解压。有时候,因为高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诱使人牺牲健康忘我工作。年轻人参加工作不久,缺乏工作经验和生活积累,为了提高业务,作出成绩,工作上肯定要付出,但绝对不能极端到以损害健康甚至是死亡作为代价。”齐修有些无赖的说。
“前不久听说有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过脑死了,我还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天听你们这么大概明白了。在米国发生这样要求加班的事情,早就有人走司法程序了,企业会被罚得很惨。”陆离说道。
“我们工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幸福的生活。劝人牺牲健康、离婚有点本末倒置。”漫兮还有点难以置信。
“劳动法不是有规定吗?劳动者每日工时不得超过八小时,平均每周工时不得超过四十四小时。”
“你自己创业对劳动法还是很了解的。劳动法是这么规定的,但是用人单位违反《劳动法》则有劳动部门给予警告和罚款。警告、责令整改,可以罚款,这样的出发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不像米国罚得那么重,动辄几千万美金,对企业一段时间的营收有影响。而且劳动法中,并没有明确规定关于违反劳动合同的赔偿方案只是做了解释:造成劳动者劳动保护待遇损失的,应按国家规定补足劳动者的劳动保护津贴和用品。而其余的赔偿应按照用人单位劳动合同内的规定来执行,也就是说,如果合同内没有相关赔偿条款,那么即使违反了劳动法,员工也拿不到一分钱。法律尚且这样,到了员工这里,遇到不公平的地方也只能认了,小小一个职员哪有时间和经历跟拥有大量资金和强大的法律事务团体耗下去。长此以往也就助长了企业的这种风气,现在很多企业都光明正大、公开的叫板加班是福利,是福报,想把这些正常化,神圣化,常规化。打工人现在都期望自己能碰到一家加班不那么狠的公司。”齐修说着有些无赖且气愤。
“我们公司的管理一直都是按照劳动法的时长执行的。有时候员工有事只要工作做完了我都让他们早下班,这样他们都会考虑事情的重要性,排工作优先级,不划水,认真工作,提高质量,早做完早下班。”陆离说着感觉有点骄傲。
“其实这状态是一种双赢的状态。国内有的管理者有的是没这种水平和认识,都太焦虑了。”唯昭有点羡慕陆离的这种管理方式。
“怎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一切都还好,就是工资应该比不上你们现在加班换来的,不过算算时薪应该是很高。而且我们现在是朝阳企业,公司还是有很大发展前景的。”陆离看看唯昭和齐修。
“我现在不行,做不了开发了。现在就想着怎么把嗨皮带好,照顾好家庭。”唯昭有些不甘心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得有人要牺牲。她现在就想找个轻松的不怎么费脑的工作,多花点时间陪伴家庭。
“我也不行了,还有一大家子要靠我呢。而且现在的公司也还不错,虽然加班,但也还能应付,公司管理层也还算可以。”齐修想的事现在有孩子了,有更多的责任在,在阳城抚养一个孩子花销还是很大的,吃的穿的用的都得花钱,就妥妥的一个四脚吞金兽。而且唯昭这几年因为还没买房,在衣食住行日常开销上都是很节俭,工作虽然也经常喊累想要离职,但她一直也没敢离职,总是担心娘家,婆家,自己的小家全家的经济压力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怕她承受不了。她老跟她说那些工作压力大,家庭经济压力的男人跳楼了的事,老说那些人为啥就是想不开,压力大了换个城市,换种生活方式就行了,为啥要跳楼,留下一家老小。要不就是那些过脑死的新闻,还跟他说,你也要这样,感觉累了就休息休息,或者换个环境,不要拽在一个树上吊死。每当唯昭跟她说这些的时候他既觉得好笑又担心还有一点暖暖的。笑她小小的脑袋瞎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担心她对这些事情太敏感估计也是因为切身工作体会压力太大的缘故,但有一个人这么关心他在乎他他觉得很感动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