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别开灯?程自远不知道她的意图,只得呆立着,看她白亮的身子蜷缩成团。身子真白,真光润啊。就在不久前,这身子经历了销魂的享乐,让他在黑寂里孤单难熬,空想莫及,现在却无遮无挡、无助无力地袒露在自己的眼前。老实说,那一刻,程自远感到了一种令他自己都羞愧难言、类似报复的快感。
“他们走了。”程自远讷讷道。
陈娜侧脸看他,抽泣声混合着疑问:“他呢?”
程自远愣了下,说:“你的男友?”见她点头,说:“也走了。”
“求求你帮我找到他!救救他!”陈娜声音加大,带了哭腔,湿淋淋地甩来。
程自远向门外探了探,皱眉道:“外面黑,看不清!”
他试着走出去,心里却不怎么情愿,脚步迟疑,嘴里叨咕:“真的看不清,也不熟悉道路,万一……哎,我是说万一……”
“别走!”陈娜终于喊了声。这正是他期待的。转身,陈娜已经挪了挪,面朝他。
“把门关上!”陈娜说。
程自远照办,还用一把破椅子抵住门。
陈娜眼巴巴看他,绝望和恐惧已经让她了无羞愧,求生本能难以抑制。她说:“我冷,好冷,天,怎么会这样!”
程自远把床上的毛毯丢过去,让她裹住。她在毛毯里发抖,仍喊冷。他读出了她的无助和渴望,隔着毛毯,张臂搂住她。
“你也冷吧?”陈娜问。这是个关心别人的不错的女子。杨晖不会这样。程自远点点头。陈娜打开毛毯,让他进来。毛毯同时裹住了他俩。
温暖,滑润,清香。程自远满心的感动,甚至醉了。但他不敢乱动,这显然不是时候。
“不要紧的,”他开始安慰这个无助的女子,“这里的人和鬼都敬重老师,没事的。”
“可他不是!”陈娜抽泣道。
“你是就行,他算是老师的……家属……”程自远话音尴尬。
“他会怎么样?”
“没事的,这是误会。”
“你怎么知道?”
程自远忍了忍,把他前夜的遭遇告诉了她。他省去了杨晖。
“那么鬼是真的呢?”陈娜哭道,“我还以为是有人扮鬼抢劫!”
“我起先也这么认为,可是,抢劫有让小孩参与的吗?”
“小孩是死去的孤儿吗?哦,天,那真是积怨成仇!”陈娜浑身颤抖,两眼蒙泪,“可是,你白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说没事!你只管你自己没事吗?呜呜呜……”
“都会没事的。”程自远茫然张嘴,心里却一阵阵虚脱。
“要是有事怎么办?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有事怎么办啊?”她摇动他,抓紧他,捏他。他把她紧紧抱住,无声。两个人就这么拥搂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