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棠并不知道沈绾心里的这么多弯弯绕绕,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方才自己到底话叫她不悦了,连忙自觉跪下。
“大姑娘息怒,是奴婢多言了,还望大姑娘万不要责怪才是。”她一面说着,心里一面打着鼓,很是没底。
从前的大姑娘性格恭淑柔弱,可是此番重新回府,性情却是大变,实在叫人摸不清她的喜怒哀乐。
沈绾的思绪被打断,回归到了现实中,微微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这般害怕做什么?我何时有说过要责怪你了?”
跪在地上的梨棠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沈绾这话中的意思。
正暗中思忖着,沈绾已经下了软塌,亲自弯腰扶起了她,“起来吧,我才刚刚回府,府上有许多东西还不甚了解,你肯耐心教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如何会怪罪于你?”
直到被拉着站起身来,梨棠还有些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这……大姑娘何时又变的这般亲人了?分明今日在荣华堂里,怼起二姑娘和大夫人还毫不留情,牙尖嘴利的很。
梨棠只觉着有些梦幻,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沈绾。
“行了,今夜无事,我也不需要什么人的伺候,你便先回去吧,不必在我门口守夜了。”沈绾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挥退了梨棠。
梨棠微怔,“大姑娘,天色不早了,明日您还要早起向老夫人问安,不早些歇息吗?”
沈绾摇了摇头,指了指软塌旁小几上打开来看到一半的书卷,“睡不太着,还是读会儿书再说,你先下去就是了。”
她虽是现代人,可自小因为要守护毒脉的原因,学习的全是古籍古文化,如今瞧见了古时候的字,倒也不觉着陌生。
梨棠的视线顺着沈绾手指的方向瞧去,见那封面药典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她记得没错的话,大姑娘从未学习过医术方面的东西,而且她被逐出沈府的时候年纪还小,尚未来得及读书习字,在乡下这么多年,那些乡下宅子里的粗使婆子更是大字不识一个,那大姑娘又是何时学会的习字?
心中疑惑,不知怎的,梨棠竟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
话音落下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忙捂住嘴惊呼了一声,满脸的懊恼与怯意。
虽说大姑娘方才没有同她计较,可到底大姑娘是主子她是奴才,身为下人,是不该这般好奇主子的事情的。
倘若大姑娘因此事要责罚于她,那她怕是要挨板子了。
出乎意料的是,沈绾倒是没有计较,只是语调平淡地回答道:“在山崖下机缘巧合遇到的那位高人,不仅解了我身上的毒,还教会了我读书习字。”
梨棠听罢,沉默着点了点头,不敢再说些什么,只皱眉道:“大姑娘,那您继续读着,早些歇息,奴婢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