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攥紧的双手在打颤,咬紧了牙,没有说话。
薄斯年死死地盯着她,他仔细地找,却无法再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慌乱来。
“我给你个选择,指证苏律师受贿,送他入狱,或者我让你在精神病院待到死。”
受贿?
在她杀了顾星河时,在薄斯年不愿意相信她时,在整个北城的律所都拒绝为她辩护时。
是苏律师接了她的案子,还了她清白。
陆宁无神地看着他,眸底突然生出了一丝怜悯。
“薄斯年,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男人整张脸上都是怒意肆虐。
一想到她此刻自身难保,都还要维护那个律师,一想到她的背叛,他就嫉妒到发疯。
“舍不得?那看来是条件不够。
这样,只要你让他去坐牢,我就做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相信法院说的,你是正当防卫杀人。”
“砰!”瓷碗落地打碎的声音。
顾琳琅站在病房门口,面色陡然煞白。
果然啊,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她哥哥的死,而只是那个女人的背叛。
薄斯年目不斜视,只盯着陆宁。
他不信她不会心动,她不是就想留着这野种吗?
她不是一次次解释,就想让他相信她无罪吗?
倘若她能亲手毁了那个男人,保证以后乖乖听话忠诚于他,他或许可以考虑原谅她一次。
“父亲?”陆宁轻轻吐出那两个字。
她笑了,没有迟疑摇了摇头,“不,你不配。”
薄斯年一拳狠狠砸在了她的头侧,“好,好!陆宁,你有种!”
陆宁嘲讽地轻笑,看向立在一旁的那几个男人。
“现在走?”
薄斯年按着她的肩膀,逼视着她。
可无论怎么看,她面上都只有平淡无波。
她凭什么这样无所谓!
分明杀了人的是她,分明不敢认罪的是她,分明背叛他和别的男人上床的也是她!
她是怎么可以做到,就这样的不在意!
薄斯年突然将她甩开来,拉过了杵在一旁的顾琳琅,将陆宁父母的那两枚戒指放到了她手里。
“琳琅,这个给你哥哥当祭品。
后天我们的订婚宴,你好好准备下,我会代替你去世的哥哥,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陆宁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涩意如同清水里的一滴墨汁,在心头溢开来。
后天本是她跟他的订婚宴,那夜繁星如梦,她在偌大的玫瑰花海里答应他的求婚。
他说:阿宁,我何其有幸,能娶你。阿宁,我发誓尽我余生,忠于你,信任你,爱护你。
誓言犹在耳边,到头来,只不过一场笑话。
立在一旁的几个黑衣保镖走向陆宁,在他们要伸手扣押她时,她往旁侧开了一步。
“不用,我自己走。”
他羞辱她,他让她当个精神病,他摧毁她的一切,他等着她卑微认错求饶。
可她却偏偏挺直了背,一步步离开时,面上只有不卑不亢地从容。
走到门口时,她脚步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
“薄斯年,若有朝一日你后悔求我原谅……”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意张扬,“那我一定会送你一句:晚了,活该。”
薄斯年指尖颤了一下,直到陆宁离开了病房良久,他也没有再去看一眼。
如同有一根针,毫无征兆地刺中了他心口,他甚至寻不出半点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