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清晨,马车停在了练城桃家字样的大宅前。
母女二人老宅大门还没进,便被管事拦了下来“三小姐,这,老爷吩咐了,苏姨娘不许进宅子”。
管事的说完,直直朝身后的家丁婢子招手“将这贱妇送去庵子,莫污了老宅的地面。”
那些婢子则拿着柳枝往桃倾倾身上洒水。
桃倾倾护着苏氏,满脸堆笑,眼神却寒得可怕“李叔,爹爹可有告知你何故将姨娘送去庵子?”
知父莫若女,桃倾倾笃定,桃万湖不会说。
果然,那李叔高傲的摆了摆头“不过老奴只是依照老爷的规矩办事。”
桃倾倾拾起了几分威严“规矩?那爹爹可是让你叫我姨娘贱妇?”
李叔窘迫“三小姐何必胡搅蛮缠,苏氏不得进门是老爷的吩咐,老奴看这宅子已有几十年,耳力不太好,怕是听不清三小姐的教诲,还望三小姐体谅。”
桃倾倾冷哼一声,故意说“哼,耳背我自是体谅的,父亲近来总疑心这老宅姓了李姓,现在瞧来竟是真的,翎儿,替我写封书信回了父亲,我们自京都桃府而来,未进门,这里的管事却拿柳条给我洒净,知道的是替我接风洗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咒远在京都的爹爹和娘亲呢。”
那李管事一听此话,吓得合不上嘴,慌忙毕恭毕敬的朝苏氏作揖“三小姐,是小人言语不当,对苏姨娘多有得罪,望三小姐饶了小人吧。”
桃倾倾本也未打算深究“算你是个识时务的,我姨娘近来身子不爽利,才自己请愿去的庵子,若让我再听见谁乱嚼舌根,我就打出去卖掉,我也是桃府正儿八经的三小姐,发卖一个仆人的主意总归不需要过问问爹爹娘亲。”
靠后些的几个婢子已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随即桃倾倾又含泪不舍的对苏氏说道“姨娘,我送你去庵子。”
苏氏拿定主意不让桃倾倾去,只说尘缘已了,会在菩萨面前为桃倾倾祈祷,舞薇无牵无挂,非要跟着她剃发。
“别哭,倾倾,愿你得你所愿,一生平安喜乐。”苏氏身着素衫,背影淹没进了练城的雨雾里。
翎儿扶着桃倾倾踏进了老宅的大门,母女俩背道而驰,虽在计划实施前早早的道过别,可如今心中依旧酸楚。
这对苏氏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京都官眷圈里也知道桃万湖后院清净,这个苏姨娘不爱折腾,最后入了空门。
为桃府祈福而去庵子的风言一起,桃老爷也有了台阶下,边氏为了自家儿女的前程,只得忍气吞声,维护着苏氏为桃府献身的形象,而捎带着的桃倾倾不过是舍不得姨娘,回老宅暂住罢了。
这风言风语在京都也不过刚起,桃倾倾居然就知道了,除非她根本不是听说,而是始作俑者,可真真假假,一个小妾而已,谁会去深究呢?
练城的桃府比京都那个小了三倍不止,长长的走廊从四面包裹而来,上了年纪又修剪有度的花草点缀期间,又分东西南北几个小院子,建筑依旧合对称之美,家仆婢子不过十来个,平日也只是做些浆洗洒扫的轻快活计。。
这些奴仆素来散漫惯了,如今忽而来了个主子,着实不适应
尤其是那管事的李叔,桃倾倾还未进来便给了下马威,收拾了一番,方才黄昏后,又集齐了一众奴仆在桃倾倾面前训话。
“如今三小姐来咱们府上暂住,你们不可再做那种吊儿郎当的事,需得打起精神来,莫让三小姐瞧我们桃府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