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更加惊讶,她虽然对考古一窍不通,但刚刚王老给她扫了一下盲,多少也明白了一点点基本知识,由于碳-14含量极低,而且半衰期很长,所以用碳-14能准确测出5~6万年以内的出土文物。
谢昭昭啊的一声惊呼出来:“那按您老所说,在墓主人棺椁中发现的这株不老草岂不是至少有六万年以上的高龄?”
王老摇了摇头,推了推大大的黑框眼镜,神情极为兴奋地说道:“六万年的高龄?何止这些?你知道吗?我们做考古,研究的都是不知道死了几百几千年的死物。按说一株植物放在棺椁里七八百年了,长白山地区属于受季风影响的温带大陆性山地气候,降水充沛,一株离开土壤的植株用不了多久就会干枯腐烂。可是,这株不老草暗红紫色的花冠却栩栩如生。”
谢昭昭听得都有点迷茫了,她是中药化学专业的博士生,本科加硕士研究生再加博士生,学中药学学了九年了,王老今儿这番话完全颠覆了她对中草药的科学认知。
谢昭昭傻了似的张大嘴巴,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更能贴切的表达她现在近乎惊恐的心情。
王老浑厚的男中音继续钻入她的耳孔:“我曾经跟你的导师邓老学过简单的细胞活性检测方法质璧分离法。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用手边能用得上的仪器凑和着做了一个不大专业的质璧分离实验,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在显微镜下清楚的看到,它的植物细胞在高渗溶液中时内液细胞渗出,整个原生质体缩小,细胞膜逐渐与细胞壁脱离,居然就产生了质壁分离!当颤抖着手,把已经发生质壁分离的细胞再次移入低渗溶液中时,水重新进入细胞,原生质体逐渐恢复了原状,居然就完成了质壁分离复原!天啊!我当时都吃了好几颗速效救心丸,你知道吗?”
谢昭昭现在也想吃速效救心丸。这怎么可能呢?可是,这老头肯定没有精神病,就算他精神不正常,外面那十几号人也不会跟他一起发疯,大半夜的不睡觉,不辞辛苦的赶夜路,把东西送到黑山老妖这里来。
谢昭昭越发急切的想见识见识装在液氮瓶里的那株神奇的长生不死的不老草了!
正说话间,实验室的大门开了,谢昭昭心里的黑山老妖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
邓日月,J省中医药大学最副盛名的植物药动物药专家。对几千种中草药动物药如数家珍,据传说,一株草药往他面前一放,一只飞鸟在他面前飞过,他就能准确的说出这东西是哪个纲哪个科哪个属哪个种的,学名叫什么,别名叫什么,有什么药用价值,分离提取出的有效成份对最前沿的药物科学研究有什么贡献。简直就是一部行走的中药学百科全书。
但是,这老头山东人,脾气死倔,说话难听,对学生要求极严,甚至都有点不通人情,被学生们私底下尊称为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一进实验室一句废话都不说,连招呼都懒得跟他的老友打一声,直接大踏步走向小型液氮库,从里面拿出液氮罐,大声说道:“小谢,准备开始,记录!哦,对了,王大拿,你自己出去吧,不送!实验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发你邮箱。”
被邓日月称为王大拿的王老也不生气,似乎早已习惯了与他这种不客气又很亲切的相处模式,答应一声:“成!”说完,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出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