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珫想告诉楚晏晏的便是,卜卦要学会物我合一,会心为上;随时应变,切勿拘泥。
楚晏晏已经将膳食都放好了,起身那瞬低声问贺珫:“他们是不是想要?”
贺珫略一点头。
楚钦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祖孙二人。
楚晏晏没话要同父亲说,若非要说什么的话,她想同父亲说:“能不能将马氏带走……”
目的达到了,楚晏晏直接走人。
齐佳木已经在广场边上等着她了,楚晏晏虽然面色镇定,但她其实内心也挺慌乱,朝齐佳木走去时,不知是因为没吃东西饿得头晕,还是怎地,她腿一软差点摔倒。
还好一把抓住了边上的牌坊才稳住身子。
可这一抓,却竟然将牌坊的柱子戳了一个洞!
原来这些牌坊竟然都是纸糊的……
牌坊前的一排禁卫军朝楚晏晏看来,她即刻尴尬地将戳坏的纸,折回来添上破洞。
然后捂脸走人,心想,“这周国的江山要是不稳,可不是她捅破的啊!”
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初三,烨军开始全面撤军北上了。
其实在四月之前的几个月内,就已经有大半烨军被陆续调拨。
青城寨和刘家寺寨等几个大营官兵人数所剩不到四成,但仍有十多万人,加上在烨营为质的金太后,小皇帝,皇室宗亲,朝臣及家眷数千余人,还有那些被驱掳的定京百姓五万人,起行的总人数达到了二十万。
另有大量的金银财宝,文物古董,珠宝玉帛以及车马牲畜,浩浩荡荡一行队伍分成七批,花了五天时间才全部撤离。
撤清之前,那些用不着搬不走的帐篷营垒,和掠夺来却带不动的粮食布帛等被最后一批撤离的烨军一把火全烧了。
火焰足足烧了一整晚才熄灭,到了第二日,百姓们确定城外一个烨兵也没有了后,才敢走上阔别数月的街道。
站在城墙上能看到绕着定京城有一圈火烧后留下的痕迹,黑烟弥漫,呛鼻辣眼。
但真正使人涕泗横流的不是那焦黑浓烟,而是百姓看到烨军敲锣打鼓地凯旋而归,达官贵族像被牛羊一样押走,仅剩的米面物资叫烨人付之一炬,他们无不感到痛心耻辱。
城墙被修补好几乎看不出被损坏过,街道店铺也还是原来的模样。
一切都好似隔日,但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些还能留在定京城的人内心尚有百味杂陈,而被带走的人却已经心如死灰。
他们就像坠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里,找不到通向光明的路,哭着喊着也没有人来救他们。
哪怕被关押在各个烨营,但那至少是故土,而此后将踏上一条遥远的陌路,明日,看不清,未来,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