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

恭文昊岔开五指在呆愣的主帅面前晃了晃，对方竟像个干透的糖人似的，从方才开始，表情居然没变过，直到岔开的五指变回两只手指，作死地要插主帅顶上的发冠。

“方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那双紧闭的薄唇突然开了口。

“主帅是没听清被掳走的百姓怎么样了，还是没听清他们被何人所救！”月老调皮地问道。

“恭、文、昊！”灵君突然急了。

“是，末将知错了，你没听错，确实是你其中一个儿子救走了妖兽们掳走的百姓，其实这也是小仙昨夜为妖兽牵红线的时候，偶尔发现的，毕竟姻缘册掌握他们生生世世的姻缘，不过，在此，小仙要先和你说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墨蓝色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你是想说他们今生寿命已尽？”

“那倒不是，末将只是想告诉你，他们也不知是不是继承你天生孤僻的性格，居然生生做了一万年的光棍！可怜啊。”

这算是哪门子的坏消息呀？

此时，转怒未笑的灵君脑海中只生出一个个大大的滚字。

“方才想了想，神仙能倾听凡人心愿就够了，想来这舌头也没啥用处。”

“别别别，用用用处可大着呢，人间百味珍馐，世上甜言蜜语，哪个不需要舌头啊？”

“原来需要呀？”丰神俊朗的男子稍稍侧头，高束的长发落在肩头，眉目间甚是顽劣。

“需要呀，当然需要，末将多嘴了，反正，主帅等会就遇见他了。”

“等会？”

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微一颤，素来波澜不惊的他不自觉地有些紧张了起来。

“主帅，可是嫌慢？也是，怎么说也等了一万年，也不知你们父子重逢会是如何光景。”恭文昊突然故作感伤了起来。

嫌慢？

他如何能嫌慢？

这一万年来，他甚至不知自己儿女的存在，如何能嫌？

只是担心，如果他的儿子得知当年的事，知道自己无意中让他亲娘所受的苦，不知还愿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

陪伴在灵君身边多年的月老又岂会看不出灵君担心的事情，只是看着灵君干着急的样子，真是过足了瘾。

“他在哪？”

“请主帅跟着末将前去，一并加入营救，顺便真正认识一下他吧。”

咏璃国的大军浩浩荡荡地跨越妖兽城的边界，与常人用兵不同，新璃帝冥郁向来不喜好遮遮掩掩，即便与雪族对抗多年，从来都是明刀明枪，堂堂正正以武力取胜，可妖兽对这个长年驻守极寒之地的璃帝似乎并不了解。

对咏璃，灵人的消息，多是从那些虎口逃生的妖兽口中得知，因此，他们更了解灵界中残忍暴戾之人，对这位灵阶快接近超神阶，实力强劲的新帝知之甚少，反而更惧怕威名远播的司马冷尘。

潜伏在草丛中的妖兽探子顶着一头的树叶，用妖兽之间独有的语言相互交谈着。

“这个新皇帝厉害吗？比司马冷尘还厉害吗？”

“不知，他一直坐在马车里，几乎都没有露过面，很可能只是个会读书的书呆子，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抓回去？”

飒飒声过去，草丛挪动的声音被凌乱嘈杂的马蹄声掩盖，这两个圆脑袋的探子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悄悄地看着疾奔而过的马儿在黄泥地上踏出无数的脚印。

“好呀，这就是人所说的，擒贼先擒皇帝，只要不惊动其他的纵灵者，应该很简单就能绑回去了，快，挑个结实的麻袋。”

“也不知他长得多长，多大，装不装得下，不过我们手脚快点，说不定能赶回去吃两口肉，虽然那些捉回来的灵人都跑走了，但是，后来又捉回来两个小不点，细皮嫩肉的呀，肯定好吃。”

“对对对，等我们把璃帝捉回去了，说不定大王，二大王一高兴，还会赏我们几口皇帝肉吃吃。”

说到这里，藏匿在草丛中的两个圆团子稍稍站起身子，肥圆的腰间好像盛了水似的，一晃一晃的，口水早已流落在地，盯着扬长而去的大军，化作两个快速转动的球，冲进溪流，潜入水中，悄无声息地跟在那辆据说装了璃帝的马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