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准确地说,是两声。
声音奔着季阳而去,仿佛一条绳索拉住他的身躯,无奈之下强行逆转身体方向,激起体内一阵翻滚巨浪,差点岔了气。
他疑惑地看向屋顶:“父亲?”
刚刚出声喊住手的正是季天心,同时也有吴义兰。
二人同时出声喝止,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季天心和吴义兰相互一抱拳,各说一句:“请。”
随即二人飘然而下,立在广场中央。
于彤心里疑惑不解,暗道:“季天心这是?”
季天心面对众人,朗声说道:“闹剧该收场了,楚原既然叛逃在先,攻击同门在后,断无轻饶之理。”说完对着季阳说了一小声说道:“退下。”
“是。父亲大人。”
这楚原罪不至死,何不经此一事,给他做成死局?彻底断了他的生路。
季阳又何必来出这个风头,如果战斗中有个闪失,误伤到青颜,又算谁的责任,自己平时总教导他做事要看全局,不能在单一处着眼。看来阳儿还得再锻炼锻炼。
在场这么多明眼人,谁看不出楚原对青颜爱护有加,所以还得再加把火才行。又开口对众人说道:
“刚刚既然有人指认楚原打伤青颜师侄,我认为当务之急是给青颜师侄疗伤,捉拿楚原的事,可以不急,兴许楚原认罪悔过,还能避免一场兵戈相向。”
“对,季长老说得对。”
“楚原,还不交出青颜?你是想以她为人质吗?”
于彤暗道季天心好手段。几句话便让楚原进退不能,交出青颜代表认罪伏法,季天心可以代掌门之职直接拿下楚原,不交出青颜,断叫他魂断当场。
“交你吗。”楚原白了他一眼,心里真想吐他一口痰。
“你?”季天心没想到此子竟然嚣张到如此地步,强忍动手的冲动,转过身,袖袍一拂:“哼。”不再理会。
“这?”周围的弟子震惊莫名,楚师兄说的什么?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他刚刚好像爆粗口了。我去,这也行?
这楚原莫非是狂人一个?
金灵儿彻底傻眼了,她是第一次看见师父被人如此顶撞,虽然她也不希望季阳和楚师兄动手,但如今,楚原和师父闹翻,自己将来要怎么和他相交?
“嘘,噤声。”周围一阵骚乱,聂文远喝止了师弟们的喧闹,不屑道:“哼。匹夫之勇。”
楚原心中兀自一股怒火难平,还找不到发泄处,如今谁敢动师妹的主意,他定要和对方拼命。
吴义兰同样看出事有蹊跷,楚原平时沉着干练,如今怎么闹得整个宗门鸡犬不宁,还有青颜,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对她也是十分痛爱,曾经多次向齐宇讨要青颜做关门弟子,齐宇就是不肯,虽然没成为师徒,但情分还是比常人好得多。
她径直来到楚原身边,一摊手:“给我。”
楚原稍一后退,看着吴义兰半息时间,心道如果宗门还有谁能救青颜师妹,恐怕非吴师伯莫属了,吴师伯素有“兰花圣手”的美誉,医术冠绝云山四派。
稍稍犹豫了15息之后,确认吴师伯没有恶意,将青颜交给了她。
吴义兰抱着青颜,看见她生机涣散,大惊失色,急忙运气护住她心脉,说道:“青颜师侄中毒了?”
执法堂堂主严宽急忙问道:
“什么毒?”
要是查出谁下的毒,他执法堂又得忙活一阵了,宗门自有法度,下毒等同谋杀,是极为严肃的事,不像平时弟子间打斗,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原看着青颜一阵心痛,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烦请吴师伯给师妹疗毒。”
吴义兰取出一颗灵丹玉丸给青颜服下,又在她身上穴位点了几下,摇摇头说道:
“她不但中毒,而且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我只是先稳住毒发,再慢慢寻找解毒的药方,看她心脉寸断,能不能复原,还不敢妄下定论。”
说完心里一阵感叹,还好今夜来得及时,不然救她的机会都将失去,至于楚原,等会暗中能帮他一把就帮吧,谁让他是齐宇师弟的大弟子呢。
说来也巧,今晚偶然经过弟子住处,远远听到大弟子卢玉姗等人吵闹,知道苍云峰有事,才临时起意过来看一趟,没想到竟然遇见这等事。
其实吴义兰已经探查出青颜所中之毒,乃春药淫毒一类,只是不愿当众提及,暗暗运用玄妙心法,替青颜运功疗毒。
玉兰峰其他弟子,纷纷来到师父身边,关心师父,治病救人。
季天心踏前一步:“楚原,是不是你下的毒,当着这么多师叔师伯的面,当如实招来。”
楚原不理会季长老,单看着聂文远,怒吼道:“还不交出解药,当真要害死师妹么?”
聂文远被楚原一指,气势上顿时矮了一截,吞吞吐吐正欲狡辩,又怕当场如此多的师伯长老,听出其中破绽,心里一阵发虚。
执法堂正副堂主的目光也是齐刷刷地扫来,只等聂文远招认,便要动手拿人。
啪的一声,聂文远被一巴掌打在脸上。
他立即跪下。
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于彤。
于彤一脸严肃,站在聂文远身前,大声说道:“混账东西,是不是你下的毒,还不从实招来。”说完盯着聂文远,等他说话。
聂文远被师父一耳光打得脸颊微微发烫,这一掌虽响,却是半点没有伤他,他看着师父的眼神满是关切,即刻说道:
“楚原血口喷人,还望师父大人给弟子做主。”
“嗯,”于彤点头应允,“还不当着众位师伯的面,把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招来,如果是你下毒残害同门,为师自不会轻饶,若不是你,哼哼。我苍云峰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执法堂严宽和吴长老相互对视一眼,皆一脸笑容。
“这是当然。”严宽点头。
“那是一定。”吴长老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