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同刚走到门口时,忽地闻到一股血腥味。多年征战的他立时心生警觉,将手放在横刀刀柄。但他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反应,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已从斜侧插向他的腰眼。
郑大同反应也快,立即向右侧扭身,避过要害之处。可不管他动作再怎么快,依然没能完全躲过弯刀的偷袭。
明晃晃的弯刀一下穿透了他右侧的腹部。
几乎在弯刀插进他肉体的同时,郑大同紧握横刀的手动了。
“叮当”一声,横刀出鞘。锋利的横刀亦是向弯刀之后的敌人发动了进攻。
使弯刀的黑衣蒙面人没想到郑大同反应这么快,弯刀还没来得及撤回,胸口已中了郑大同递过来的横刀,惨呼一声,顿时毙命。
郑大同一刀杀了一个黑衣人,但更多的黑衣人疯狂地涌了上来。
此时的郑大同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口,大呼一声:“敌袭!”横刀一挥,挡住一把挥砍过来的弯刀,一脚踢向敌人。
坐在议事厅里的蒋师仁何等敏锐?一听门外的惨呼声,便知不妙,身体如同弹簧一般,从椅子上弹跳而起,一把抓起座椅,朝门口就扔了过去。座椅刚好撞飞了一把劈向郑大同的弯刀,挡了郑大同一刀。
“退!”蒋师仁大喝一声,警告王玄策和杨会展先撤,自己庞大的身躯已如同飞燕一般,朝郑大同飞了过去。
只要他和郑大同齐心协力,守住门口,一定可以给王玄策和杨会展争取一点时间。更何况,他还有精锐之师在副楼休息。
可他忘了这是在天竺,不是在大唐。天竺的议事厅宽敞明亮,四周并不设什么门槛,也没有什么门或窗。总会的议事厅同样也是。
没有大门,没有遮挡障碍物,这也就意味着蒋师仁和郑大同俩人要同时应对十几个黑衣人。
果不其然,众多黑衣人一字排开,同时发动了进攻。
郑大同身受重伤,全凭一口气在艰难支撑,面对疾风暴雨般的攻击,处处险象环生。蒋师仁赤手空拳,同时应对几个黑衣人的攻击,情形亦是好不到哪里去。
更加糟糕的是,还有几个黑衣人试图绕过俩人的阻击,直接朝议事厅里侧的王玄策和杨会展追去。
这样一来,蒋师仁和郑大同不仅要面对眼前的黑衣人的进攻,还得分神为王玄策和杨会展施以援手。可王玄策是一个文弱书生,学识虽然满腹,但在这样绝对的力量搏斗之下,又哪能起到什么作用?杨会展更是如此,他年事已高,作为一个商人,长期养尊处优,又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早就吓得手脚发抖,屁滚尿流了。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血光四溅,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只听黑衣人又是惨叫一声,一个黑衣人胸口中了一刀,血肉模糊,缓缓倒下。可杀死这个黑衣人的郑大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腹部,也同时被他杀死的这个黑衣人劈了一刀。冒着些许热气的肠子,一股脑地从他切开的腹部流了出来。他根本无法顾及自己的伤势,因为其它黑衣人已踏过刚才死去黑衣人的尸体,疯狂地冲了上来。
郑大同狠狠心,一口咬住横刀,猛地扯下自己衣袖,一把扎住流出来的肠子,简单打了个结,又从一个死去黑衣人的手里,捡起一把弯刀,双手握刀,怒喝一声,“你们快走,我来断后。”话还没说完,他便朝黑衣人杀了过去。
郑大同上砍下劈,如同神助,直将一帮黑衣人杀得人仰马翻,纷纷退却。可就在他想趁胜追击之时,一支黑黝黝的利箭,响着尖利的啸声,从黑衣人身后射了过来。
郑大同思想早已麻木,虽然看到利箭袭来,虽然他也下意识地进行躲闪,可他总归已到了身体极限。
利箭毫不留情地射中了他的心口,没入七分,只剩下黝黑的箭羽在微微颤抖。浑身的力量,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从伤口处快速流失。
“快走!”满口鲜血的郑大同回头看了一眼正四处逃窜的王玄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跪地,轰然倒地。
一众黑衣人怕郑大同没有死透,又蜂拥而上,挥起弯刀,一顿乱砍,直把郑大同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