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听见柏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情绪平稳地回答她:“殿下,是丹砂姑娘叫我来的。”
苏绵蛮:“丹砂叫你来关我什么事!你找她去啊!找我干嘛!”
“小殿下。”柏元好心地提醒她:“是丹砂姑娘说您要收我做面首,强行将草民带来这里的。”
苏绵蛮:“……”
她这才理解了“吃草莓”的真正含义。
但是小公主的词典里只有“理不直气也壮”这六个字,她梗着脖子,把脑袋一扬:“哦,那本宫突然改主意了,你回去吧。”
柏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丹砂的大嗓门:“江……江太傅!您怎么来了!”
糟了!
苏绵蛮睁开眼睛,看见距离她不到一米的柏元,脸侧浮现出一个掌印,身体雪白的肌肤上还留着几道她刚刚抓出来的血痕。
看起来又惨又暧昧。
她逢机立断,往大衣柜一指:“躲起来。”
“为什么?”柏元这时候反而不急了,他甚至扯了扯衣襟,故意让胸口的抓痕暴露出来:“殿下与草民你情我愿的,江太傅管得着吗?”
“再说了。”他慢悠悠地往床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声音里带着一丝媚意:“他要以什么身份管您?”
苏绵蛮瞪着眼睛,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威胁他:“柏元,你不怕死吗?”
“怕,当然怕。”
柏元嘴上说着怕,脸上却出现了笑意。
他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但是殿下别忘了,我是柏家独子,柏家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在庙里布施,是江南有名的大善人。若我死在您的房间里,江南的百姓会怎么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到时候纵使陛下再疼爱您,他也一定能保地住您吗?”
“你在威胁我?”
苏绵蛮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会出现一对浅浅的梨涡,在小公主原本明艳的脸上多增添了一分娇俏。
“柏元,你好大的脸。”她俯下身子,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让你死在我的房里?你也说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到时候我就将你带回京城,提拔柏家做皇商,逼迫他们卖掉你这个儿子。”
“而你入了我公主府,是生是死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我将你送给其他的大臣,送给宦官,送给青楼,将你贱卖成小倌,让你每天接待不同的人,回到我府里,你也只能做最下等的活,一天只给一顿饭,一碗水,到时候你生病了,我也不请大夫给你医治。”
“只叫人用草席子一裹,丢到后山去,任风吹,任雨淋,任野狗咬,任你的身上长满虱子,半死不活时,再叫人给你送一碗药,吊着你的命,日复一日地经历这些。”
“我有的是方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捏住柏元下巴的手指逐渐加大了力气,柏元只觉得下巴生疼,说话都费力:“你就不怕……天下人……”
“天下人与我何干?”
苏绵蛮好似听见了一个笑话,夸张地冷笑了一声:“我苏绵蛮行事,何时需要在意天下人的目光了?”
“再说了。”她端详着他,像端详着一件商品:“你可是柏家自愿送给我的。”
她凑近柏元的耳朵,呵气如兰,语气却如冰窖一般寒冷:
“想和我谈条件,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