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来人是水手长,从船舱里走出来,本就有些凶狠的脸此刻拉的老长。
“损失统计出来了?”
“是,炮手死了八个,水手死了四个,轻伤15个,有几个人可能挺不过今晚了。”水手长的声音有些低沉。而听到具体数字的布鲁斯船长也是一阵沉默,心疼啊,这都是自己一个号令,就拎刀子上的汉子!都是一个酒馆喝酒泡妞的手下啊。
“记好姓名,回去好好抚恤吧。这帮该死的海盗!”死亡大都是让人不爽的,尤其是旅途的终点,归家的前夜。但命运就是命运,不如意十有八九。
水手长点头示意明白,然后看了眼瘫坐在一旁的刘明,说。“幸运,去看一眼布朗吧,也就是今晚了。”毫发无伤,还真是幸运啊。“?!”
刘明有些蒙圈,跟着水手长来到了船舱里。
这是一间二把刀船医的单间,存放了不少的某炼金药剂、刀伤药。算是手术室、仓库、住宿一身的小房间。但就是这样的房间,在船只上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难得的私人空间。
现在房间被挤得满满的,靠边的角落或躺或坐了好几个,身上缠着绷带,二把刀医生正忙碌着在给房间正中几个比较严重的上药灌药。满手血污,一头的汗水,但就是这样,也没有时间擦一擦,手上的伤药不要钱似的往病人嘴里灌了进去。却只有一股黑血反了上来。看着手下渐渐没了呼吸的死人,医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了两个帮忙的水手。“抬出去吧,放到甲板上。”
然后就又忙碌着将手中昂贵的炼金药水向下一个病患嘴中灌去。
刘明让过了抬着死人出去的水手。心里咯噔咯噔的,被抬出去的自己认识,算不上熟人,但也是一个桶里吃饭的,没了,这就没了。而眼前的房间仿佛是死神所驻足的地方,死亡还将继续。
房间里充斥着血的腥气,这让刚刚杀完人的刘明有些想要继续呕吐的感觉。顾不上自己,刘明看到了病人中的几个认识的面孔。没了往日的牲口,只有垂死的喘息,仿佛这就是最后一口气而已。
刘明很不解,受伤而已,至于这样的要死要活吗?伤基本都包扎过了,药水也喝了。生存总算有些保障了吧。
刘明看到了布朗。这个总是邋邋遢遢的小胡子,现在更脏了,浑身的衣服更加破烂,刀口血迹遍布,已经只能算破布了,身上有好多伤口,已经被不知名的药粉所涂抹。但是,肩膀上的绷带还是殷红一片。原先一双蓝眼睛,现在闪现着死亡的灰暗。刘明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家伙,两个人关系算不上多铁,兄弟?算不上,三观都不同。朋友?稍微有些,师徒?差不多,刘明不会说西语,是他一样一样的拿东西,比划的教刘明说话的,海上是无聊的,两人一个说一个学,倒也有趣。工友?也有一些吧。但中国人,有些东西会记住一辈子,有些情,有些债,也会记很久。刘明欠他一份师生情。
刘明心中有些悲凉。尤其是对方的嘴唇都有些白了。
“医生说他挺不过今晚,身上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上了多少的药,都被冲走了。他算是比较不幸的,身上被砍了多少刀都没大事,也还算四肢全活。但就这伤口,止不住血。”身后的水手长,看着满仓的轻重伤号,语气难得的柔软。
“?”什么情况,伤口止不住血?拿药堵不住?这话听着这么血腥呢!这又不是,不,这就是血腥愚昧的欧洲中世纪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