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论学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颍阳城近日涌入了许多生面孔。他们大多都是儒雅书生打扮,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约几个好友在一起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整个颍阳城都更加热闹起来。
颍阳城里的人们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因为都知道五年一届的论学大典即将开启。以往每每这个时候都是颍阳城最热闹的日子,这一次之后又不知道有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脱颖而出。
这个时候的卫苏反而没有之前紧迫,陶家藏室也不去了,反正那些东西都已经印在他的脑袋里了,他随时随地可以取用。于是便想着怎么好好补偿补偿卫蓁。卫蓁到底还是个孩子,新奇感是最不缺的,她只在进颍阳城之时见过马车外面的景象。之后因为卫苏要在陶家学习,根本就顾不上她,她也毫无怨言。只懂事的在院子里做自己的事情,无事可做之时便看哥哥给她默写的医书,倒也不无聊。
哥哥晚上空闲之余也会教她识字,现在她几乎都能认识了,也会照着哥哥的笔迹慢慢临摹。
她越懂事,卫苏就越觉亏欠,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任何东西都不能太过于紧绷,否则神经越绷越紧,只怕临到最后到崩溃边缘,整个人都会吃亏。卫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临近论学大典之际,他反而放松下来,索性便带着卫蓁逛颍阳城。
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着找一处能落脚的地方。毕竟自己是客,住在陶家短时间还好,长时间的话最好还是自己买一处院子为好。这样一来,自己兄妹二人住也方便,也不会过多打扰到别人。
陶家因为水车的事,赠了百金与他,正好用这笔钱置业,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今日的目的便是找牙行问问看,如果合适就尽快办下来为好。
陶家给卫苏是尊客的待遇,出入都有仆从马车跟着。卫苏却最不耐烦这些,要是逛个街身后跟着一大堆尾巴,想想都受不了。他连连推却了,只说随意逛逛而已,他们不过平头老百姓,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管家做不得主,还请示了陶家主,这才随了卫苏的意。
卫苏拉着卫蓁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卫蓁感兴趣的还会专门停下来,等她看个够,或者直接花钱买下来。让卫蓁好一阵抱怨,哥哥花钱太不知道节俭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将来相看人家时,别人要是知道哥哥这样子,还怎么找嫂子?
卫蓁皱着眉头,隔壁村的王大苟也一样,花钱不知好歹,大手大脚的,到现在都还没娶到媳妇儿。人家只要听说王家大儿熟娶,都摇头不同意,自己女儿跟这样的人,不得受苦才怪。
本来她这样的女孩子也不该打听这些的,可是哥哥不省心,叫她如何放心?
她欲言又止的看了卫苏一眼,还没开口说话,卫苏已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瓜子,“别东想西想,也别教训人,今儿个出来就是玩个高兴,你要是说哥哥的不是来,哥哥以后可都不带你玩儿了啊。”
“啊?这……”卫蓁皱了皱小鼻子,心底衡量了一番,哥哥好不容易带她出来玩一趟,就应该图个高兴才是,可是,哥哥的毛病不说出来让他改正,以后可怎么办啊?
卫蓁心中纠结,最终还是败在了卫苏的威胁下。哥哥好不容易带她出来玩一次,要是以后真的都不带她出来,她不得后悔死。
到底是个孩子,卫苏见她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一笑,“快走吧,今天要办的事儿还多着呢。可耽搁不得多少时候。”
颍阳学宫中,荀祁总算找到了秦湛,这些日子秦湛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成日里不见踪影,自己也要费好大功夫才能找到。
荀祁兴高采烈,正要开口说话,秦湛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荀祁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兴奋劲一下子全没了。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他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一旁,“你说你成日里都不见个人影,干嘛呢?”
秦湛看他一眼,低头正在刻画着什么,没打算回他的话。荀祁也不恼,歪歪斜斜靠坐着,“喂!近日颍阳城可热闹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这下子秦湛头也不抬,直接拒绝道:“不去。”
荀祁把头凑过去,想看他在写什么东西,却只见到一根根流畅的线条。他心中好奇,趁着秦湛不注意,一把抽出那块竹简,一边调侃道:“让我看看你这是画的什么宝贝。”
秦湛冷不丁被荀祁整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那片竹简已经到了荀祁手中。
荀祁得意洋洋,左看右看,“呀!这是画的哪家美人儿呢?”
“还我!”秦湛冷声道。这世上估计只有没脸没皮的荀祁才敢在自己面前这般耍无赖,自己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还!”荀祁一脸坏笑,“除非你告诉我,这是哪家的美人儿。”这画秦湛只画了一半,荀祁也只看出一个美人轮廓来,具体的却是看不清的。
秦湛只想把眼前这人的笑脸给撕烂,这人怎么看怎么讨打。他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哪里是什么美人,不过是之前见过的卫郎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