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间摇了摇头,说:“王爷不在,王妃就是主子。这是王爷的训诫。神医大人,我们这种人的生活,不是你能理解的。”
何罗听他这么一说,便摇了摇头,说:“什么不能理解?不就是家族里从小培养的死士吗?一生只效忠于主人,主人就是你的太阳。”
何罗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现,发现他的神情有变化,何罗立马说:“跟你一起的应该有很多人吧?可是他们却都陆陆续续的死了。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你了?”
吴间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当年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吴间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他看了看何罗,何罗却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说:“这些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吗?”
“我”
“其实你大可不必自卑,虽然你从始至终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那就是听主人的话。可你好歹也有事儿可做啊,不像我。”
“你怎么了?”
何罗适当抛出了自己的一些事情,当然,其中几分杜撰,那就不得而知了。
“别看我是个神医,在外风光无比,可谁有知道我的从前呢?我的父亲是个富家公子,母亲却是边陲舞女!听我师父说,我父亲是除了他之外最有天赋的弟子。
他是世家子弟,恪守礼节,一言一行就像个画里的医者。要不是我师祖去世的早,等到我父亲长大,那神医的位子必定是我父亲的!
可是我父亲后来却娶了我母亲,从此被医学界所有人排斥。他们本来活的很幸福,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却让我父母阴阳相隔。”
“病?等等,你父亲不是差点成了神医吗?”
“这才是最可悲之处,那病无药可解,我父亲耗费毕生精力都无法参透,最终在我母亲去世之后不久,也因为辛劳过度而去了。他生前锦衣华服,死时却满眼赤血。你想象得到,一个一生只做成了一件事的人,最终却偏巧只在这件事情上输了的感受吗?”
何罗的渲染气氛的能力很强,吴间这样的从小被培训着杀人,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他忙问:“是什么感受?”
“绝望,只有绝望!”何罗慢慢的说:“那时候,我还很小,于是便被师父收养了。我听了我父母的故事之后,便励志要成为一个什么病都能治的,无所不能的生意!
我从小拼命学习,师父走后,我拼死也要抢来神医的头衔,就是为了圆了我父亲的遗愿。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当神医的,只是他选择了为一个人放弃而已。
他说,他这一生从未由自己做主一回。唯独在选择母亲这件事情上,他擅自做主了一回,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所以,就算付出过往千倍百倍的苦,他都甘之如饴。”
何罗说的感人,吴间沉重的点了点头,说:“一生做一次主,却搭上了性命,值得吗?”
“他觉得值得的吧?我不知道,我这一生,从来都是由我自己做主。要是有一件事情不如我的意,我会发飙,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它如了我的心意。
我真的,很难想象那种什么都由不得自己的生活。那样的日子,跟猪圈里的猪不对,是比猪还要不如!起码猪能选择在什么时候吃食,什么时候睡懒觉。
你看,现在是这座石头牢笼困住了我。可我父亲,却被心里的牢笼锁了一辈子。后来他突破了牢笼,虽然他没想到会连同自己的心脏一并被粉碎,但他觉得很值得!”
说了这么多,何罗说完便直直的看着吴间。吴间久久未能回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何罗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了。
“你,你看我干什么?”
“比起这堆草,还是你更好看。毕竟你会动,草不会,多可怜啊。”
何罗平时是真的懒得说这些酸溜溜文邹邹的句子,只不过她现在心里有小算盘,所以才这样的。
吴间被她的话哄得感慨颇多,怕在这么呆下去,自己就要给她把老底都透露了。吴间赶紧起身,一语不发的将脑袋底下来,然后端着托盘出去了。
等他走后,何罗才慢慢掀开自己的裤子,看了看腿上被打的淤青,心说这些药也没什么用,但好歹聊胜于无。算了算了,勉强用上吧。
十分的勉为其难,何罗将那不得不用的劣等药用在自己身上。那腿本来是没那么痛的,她也不是一点点痛都不能挨。只是这样痛着,总是不方便逃跑的,这样下来,自己可怎么办?难道真的等吴王妃下令把自己放了?
切,痴心妄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