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怎么都想不到,燕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人,见他分明是剑眉朗目,是沙场上历练出的硬朗,这会却又满脸的焦急担忧,倒像是把锋刃敛去,化作一片柔情。
林悠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地越来越快,她不自觉地攥紧了就在手边的燕远的袖子,那本不该出口的话,却是脱口而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燕远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方才全然是情之所至,只想着倘若欣嫔媛嫔什么的有意害林悠,他便是劫狱也断不能让她受苦,这会被她这么一问,那出走的理智才回来了一些。
林悠可是公主,莫说她如今还好好的,便是真有什么歹人害她,他要救她,也总不能是私自带着她走吧……
姑娘家最重清明,悠儿她会不会恼了……
“我……我,我就是担心……”他一下子话都不会说了,眼神也慌忙地错开,却是故作镇定地摆着副严肃脸色。
“那个媛嫔我也没见过,不知她会说出什么来,不过你只管放心,昨夜的事只咱们两个知道,我谁都没有说。”
林悠也垂下眼帘,后知后觉地松开捏着他袖口的手。
“我晓得了,你也不必着急,父皇明察秋毫,一定不会只听一面之词的,你可,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他是沙场上拼杀养出来的性子,前世便也是自请前去边关御敌。林悠知他不畏难,更不惧死,但好不容易重生一世,她又怎能容忍他有意外呢?
燕远点了点头,应下她的话:“你也处处小心,我和商沐风,还有二皇子殿下,都会尽快找到证据的。”
情况特殊,他也无法久留,消息带到了,林悠自然也催着他赶紧离开,免得被金鳞卫的人发现。
她也不知燕远是怎么躲过那些人的,总之他仍从来时的那个窗子走了,外头也没听见金鳞卫有什么异样。
燕远离开没过多久,王德兴就领着几个宫人到了。
林悠知道那两个宫女咬出了媛嫔,自然也猜得到这案子很快就要审,有人来带她走当然也是预料之中了。
情况也确实与林悠估计得不错,因为事涉嫔妃,这个案子虽是刑部和金鳞卫在查,却是在镌文阁由圣上亲审。
殿外守着金鳞卫的人,殿中则是依位份站好的各宫妃嫔。
林悠跟着王公公走进去,瞧见地上已跪了一个身材瘦弱的妃子,凭着两世对这人不多的记忆,林悠想起她便是那个不引人注意的媛嫔。
同父皇请了安,林悠便在王公公的安排下站在了那个媛嫔的身边。
她能感觉到两边许多宫妃的视线偷偷落在她这里,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她微微低垂着头,不理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看起来倒是有底气极了。
这时候,一向不争不抢的贤妃司空瑛却是出人意料地开口了。
“圣上,方才媛嫔虽信誓旦旦,可到底只是一面之词,如今乐阳公主已经到了,依臣妾愚见,也当令乐阳公主陈明情况才是。”
她的这话虽是同乾嘉帝说的,但也不无提醒林悠之意。
林悠心里明白,后宫这些妃子之中,怕只有贤妃娘娘是真心待她,沐芳宫虽冷落,可这些年贤妃明里暗里却也尽力关照了她不少事情。
林悠自然是信贤妃娘娘的,由是一听这话,她不免微微蹙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