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骤然听到消息,自己一直在找的五爷在攻卧龙岗,就觉得大事不妙。
已是知道元大哥在卧龙岗反奴为主的事。元大哥说他是被形势所迫不得已与那帮匪徒斡旋,其一直在暗中变卖分布在隆城的资产,准备筹集了钱之后离开卧龙岗,离开隆城。
不知道五爷怎与元大哥起了冲突,细打听,听说二人是为了在暨庄的地盘势力之争而起矛盾。
想来,元大哥一身本领,对那卧龙岗又没有眷恋之情,凭他的本事,全须全尾地遁逃应该不是难事。
可是,后面一波又一波消息传来,令人出乎意料且难以承受。原来,五爷失踪的那段时日一直被困在卧龙岗,还是在元大哥成为匪首之后被掳上岗的。
元大哥将自己要找的人就窝藏在他身边,却看着自己苦哈哈地四处砸银子求门路寻人,还不时从旁假意慰勉。这还是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坦荡、热情、诚挚的元大哥吗?从他不时对自己的试探测问中,不难猜出,他此举极可能是想要试探自己对他、对五爷的情意。
一直以为自己万分信赖的元大哥很懂自己,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和物事的变化,两人之间心意相通的默契已是变了质,这份认知让人心痛。
可是,没等从心痛中缓过神,又听得一消息,卧龙岗已被烧成火焰山,别说人,鸟也难以幸免于难。当下心乱如麻,再也坐不住,牵出养在院里的那匹汉血宝马直奔卧龙岗,院里人皆以为自己是去见五爷。
到了卧龙岗没寻见元大哥,却遇见五爷,从五爷的言谈举止中明白,他已是知道元大哥与自己有旧之事。事情到了那一步,什么都无谓了,大不了一死。管它该或不该,管它是对是错,人一死便一了百了。
五爷说元大哥没死,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接下来发生的事,直教人生不如死。
五爷质问自己为何与元大哥串通算计他,却不给人解释的机会。那晚,无论说什么五爷都听不进去,他力气那么大,眼神那样凶狠,比暗夜里吃人的狼还可怕。那哪里还是那个偶尔像兄长一样义正严辞训诫自己的五爷,哪里还是那个抱着妞儿安安静静窝在坐榻里睡得像个孩童的五爷。
极度恐惧之下,本能地尖叫,哭喊,思维混乱中说了许多话,事后已忆不起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哭得都没声了,他还是没有放过自己。
那件事过后,恍惚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甚至已不是个人,只是一堆七七八八的部件拼凑在一起会动的物件。不知道要怎么活,不知道该做什么,也许死了会舒服些。
死过一次没死成,倒使自己睡了一个长长的、深深的、一个梦也没有的好眠。
醒来后,痛苦紧随而来,知道自己是个人,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活,该做些什么。从前活着,是为了等待,等待梦里的人走过来牵起自己的手到向往的地方去。
如今,不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来,就算来了,自己也无法心无旁骛、欢欣雀跃地随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