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锦与元放当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如果云锦当真没有参与到掳掠自己的事情中来,那他可以原谅她与元放的那段情,好生对她。如果她知道元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帮着元放一起掩藏事实。那,另当别论。萧执的直觉是,云锦该当是不知道元放对自己做的事。
宅院里,包括外面,极少人知道云锦与元放之间的事,各相关方都极有默契地瞒得很好。甚至云锦割腕一事,院里仆从们都只以为方夫人是不小心在净房滑倒而受了伤。
院子里很安静,日子像从前一样井然有序。只是云锦的脸上再没有从前那样怡宁自在的神韵,而且,她也很少再步出自己的居院。
云锦常抱膝靠坐在临窗边的坐榻上,看着窗外的榆树和天空发呆。小桃若不主动喂食,她从不声饿也不说渴,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时日长了,院里的仆从们都觉出方夫人不对劲,大伙皆心照不宣地认为方夫人那一跤摔到了脑子。
萧执比从前忙碌许多,经常天不亮出门,晚上三更天回来。每次回来之后,匆忙洗去一身的尘污换身衣裳便去后院看云锦。而那时候,云锦多半已经睡下。萧执便坐于床边看她一会儿,离去前问小桃夫人白日里都做了些什么,问得十分详细。
悠忽过了十来日,已进入盛夏时节,夜晚酷暑难耐,睡不安宁。这晚,云锦再一次于净房冲凉换了身衣裳出来,步入卧室,恰遇萧执从卧室里面出来。萧执照常来看云锦,见云锦不在屋里当即旋脚出去,走得又急又快,在卧室门口与正要入进来的云锦撞了个满怀,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云锦稳住她的身体。
云锦后知后觉抬手摸了下自己被磕疼了的嘴唇,发现嘴唇被磕破了,流了点血。
萧执急将云锦抱到床上,查看伤势,最终发现只是下嘴唇里面破了点皮。但看云锦看自己像看怪物般的神情,自己也觉得反应过头了,大概是因为印象中云锦每次受伤都伴着血的印记,一看见她与血相联便莫名紧张。
萧执随手拉过一床薄被盖在云锦身上,此举只为掩盖自己的紧张还有阻断自身非缘自于气候的燥热的源头,可他忘了如今是酷热的夏天。
云锦顺从地盖好被子转过身佯装睡觉等他自去,知道这样很无礼,但不想去顾虑那许多。也是五爷近些日来无限度地纵容给了她任性的勇气。
萧执未马上离开,而是从妆台上取来一个包袱,这是方才进来时捎进来的。打开包袱,从一堆金银器物当中取出一个玉镯。
“云锦,你的镯子还予你。”萧执声言。
云锦转过身,见到萧执手里的镯子,微怔了一下,随后坐起身,看看包袱里眼熟的金银器物,目露疑惑地问:“这些,你从哪里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