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是一身黑色正装的井迟,西服面料特殊,灯光下浮一层若隐若现的细闪,衬得他清贵无双,尤其英俊。
他与宁苏意一式一样的姿势,手臂搭在身后的椅背上,后脑枕着小臂。闻言,他侧过脸看着她,冷峻的面庞拢在灯下,连笑意都染上一丝霜白灯光的清寒色:“我请客吧,请你吃爆肚面。”
宁苏意腹部空空,听到这三个字就馋了,但她懒怠得不想动,顿了好一会儿,才撑着椅子站起来,眼皮耷着,有气无力道:“赶紧走吧,饿死了。”
两人晚上没吃饭,眼下都十点多了。
井迟跟着起身,自然无比地牵住她的手。
宁苏意垂眸,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听见他平静地解释:“鞋跟这么高,怕你摔倒。”
宁苏意身上这条礼服裙是曳地款,配了双十公分的细高跟,踩在会场内的地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确很容易绊倒。
她没拒绝,任由他牵着她的手。
很奇怪的,宁苏意内心非常排斥与异性肌肤相触的感觉,会起鸡皮疙瘩,严重时胃里会痉挛,额头出冷汗,眼前一阵阵晕眩发黑。
可这些,似乎于井迟是例外。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病没痊愈。
那天穆景庭背她,她全身僵硬如坠冰湖,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高修臣出于礼仪帮她拉椅子,她一惊一乍差点吓到他更久远的时候,在英国,那个人抚摸她的头发,低下头,想要亲吻她时,她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抽搐难受,惊慌失措之下,手指按在钢琴键上,传出一串刺耳的音符
她有点好奇,如果是对井迟,底线在哪里。或者应该说,能亲近到哪个程度。
宁苏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井迟,井迟也在看她,清澈的乌黑的眼眸像林中小鹿,也像夜里的湖泊。
他挠挠眼角,有点莫名:“看我做什么?”
宁随意别开目光,懊恼于自己竟思想跑偏。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店面不大但很干净的餐馆里,一人一碗爆肚面。
汤底漂浮一层红油,堆上爆香的牛肚,再撒上一把香菜,还没入口,光是看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井迟舀了一勺酱放碗里,滋味更浓厚:“这个你在英国肯定吃不到。”
“嗯嗯嗯。”宁苏意无暇与他说话,只顾吸溜碗里的面。
两人皆穿着华服,这样热火朝天地吃面,引得店里其他顾客频频侧目。
吃到一半,宁苏意低声叹气:“所有人都在问我为什么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利”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井迟打断她,抬起头,眼里是全然的信任与虔诚,“你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认为自己早一点联系柳家,或许能救回一条命。你心中有愧,所以才想成立慈善基金会,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哪怕是尽绵薄之力,也想给予需要救助的人。”
他顿了两秒,眉头微蹙,声音沉沉的:“但是,酥酥,那不是你的错。况且,这些年你一直在资助柳家的姑娘上学,早就偿还了救命之恩。”
宁苏意错愕地睁大眼睛:“你怎么”
“你想说我怎么知道?”井迟扬眉一笑,几分得意,“我猜的。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不会什么都不做。”
慈善晚宴过后,宁苏意拜托井迟介绍了一个软件制作公司。她想要做一个专属于慈善基金会的,还有网页。
方便普通群众贡献一份力,哪怕捐出一块钱,也能帮助一个贫困山区的小孩吃到一个馒头。
虽然宁苏意投入到明晟药业的精力未减,到底还是引起爷爷的不满,他将她叫到书房谈话,问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宁苏意一五一十如实相告。
老爷子咽下一口浓酽的茶,眉头拧成几道折痕:“慈善基金会的事我听说了,苏意,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议,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你别跟我说打着个人名义,你得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那慈善晚宴,有多少人是冲着明晟、冲着宁家来的!”
宁苏意抿唇,静静立在书房落地灯旁。
她想过爷爷会不高兴,却没料到他气成这样。
“爷爷,没跟您商议是我不对。我原本没将这件事想的太复杂,您就当是圆我一个心愿。”宁苏意敛目,声音沉重,“当年,柳家那位阿姨救了我,没她,我活不到现在,最后她却因为没钱治病,死在家中,尸体臭了都没人处理。我始终认为,如果我们家早一点报答她,她不至于落那样的下场。”
她深吸口气,眼眶已然有些热:“我过不去心里那关。总想着,以后有能力了,至少做些什么,帮一帮那些因短缺钱财而活在痛苦中的人。我不是要做那施恩济世的菩萨,只是能帮一点是一点。”
老爷子自始至终都无法真正理解她,懒得与她多言,挥一挥手,打发她出去。
题外话
姐姐想知道到底能跟小迟亲密到哪种程度
小迟:要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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