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萱同霍和安对视一眼。
她主动开口:“要不去看看?”
疯疯癫癫又是赖着不走定然是想找将军有事商议。虽分不清来者是善是恶,但还是可以去见一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或许仅仅是一个举动带来的,就是想不到的机缘。
要是放在往常,霍和安还未见到秦白萱时的那种阴沉个性,或许手下都不会来报,可能就直接将人赶走。
但现在经少女宽慰,经不断治疗,又得佳人相伴霍和安心中的戾气消减不少。
他也有了重振旗鼓的决心。
见夫人都已经这么说了霍和安颔首:“好。”
他大声命门外之人递话:“先莫要轻举妄动请那人在堂中落座。”
“是。”来报之人应声而去。
霍和安起床他伸手拨弄了一下秦白萱垂落在脸上的发丝:“夫人休息会儿?”
秦白萱思忖片刻不知怎的,她心中总有一种冥冥中的预感。
直觉告诉她,此人也许会挺重要。
搜索自己对原书的记忆,其中对疯疯癫癫的形容似有三两人不过下场都不如何。
虽然腹部还有些酸痛但秦白萱还是想去见一见。
“白萱可以同将军一起去吗?”
霍和安迅速穿衣,他披上外袍只有双手可动但动作熟练,无丝毫拖沓。
“夫人身子可以吗?还痛不痛?”
“有一点点,但应该没关系,等一会儿回来了还能再休息。”
霍和安这才点头:“不过早上还是要好好喝药。”
秦白萱起身穿衣,平日里都是采芜替她穿的多,不过自己捯饬起来也算是习惯。
她正在理着自己的衣带忽见霍和安伸出了手替她整了整衣襟,又帮她穿衣。
秦白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还是轻轻弯下身,方便霍和安动作。
将军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会服侍人的人,可现在做起这些举动来,竟很细致。
动作中皆是温柔与关照。
待二人都洗漱、收拾好了,共同前往中堂。
才不见二位都醒了,一边吩咐着将公主的药煎起来,一边安排布膳。
霍和安与吴闻都知她是秦白萱身边的大侍女,采芜在府中的待遇不错,正在学着管理府中事务。
采芜为人和善,又是能干,不过短短一两日,便使得府中下人都对她有几分信服之意。
霍和安同秦白萱携手去中堂,他还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两块京中著名点心铺的小点心,让秦白萱先垫垫肚子。
秦白萱接过这种油纸包好的小点心,她另一只手还按着腹部下面的汤婆子,有些不方便。
霍和安知此情况,一手推轮椅,一手揽住秦白萱的细腰,顺势替她按住暖身的汤婆子,让她得以空出手来。
可此法似乎不能很好地解决问题,秦白萱的腰侧很容易就会撞到他另一边的轮椅把手上。
就算是已有代步之物,就算是现在心中情绪变得与往日不同。
可还是会因为这样的小细节,略有些失落。
与相爱之人比肩都不可得。
秦白萱对这些小幅度的磕磕碰碰并不在意,她已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尝起了第一块糕点。
第一块带着精致印花的糕点呈墨绿色,入口竟有淡淡茶香,细腻软糯。
嚼后又有淡淡的桂花与瓜子仁糅合在一起的味道散发,主调微甜。
被美味折服,秦白萱有些幸福地眯起眼。
忽然,霍和安轻声:“拿住糕点。”
秦白萱一时间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抓紧手中的糕点。
只见霍和安将她怀中的汤婆子先拿到轮椅另一侧,接着调整了下位置,双手直接将秦白萱环抱起来。
抱上了轮椅,让她倚靠着自己,坐于自己腿上。
秦白萱只觉得视野翻转,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霍和安怀中。
周遭一切都像是安静下来。
秦白萱睁大双眸,还未反应过来,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一直到霍和安将汤婆子重新放回她怀里,秦白萱才重新有了动作。
她缩了缩自己的腿,问道:“这样是否会压着夫君?”
打造这个轮椅之时,特意是按较大的尺寸来定的,这样也方便或和他活动不会显得空间逼仄。
不想这原本的方便,被一次次用作了其他用处。
足以容纳二人在其上。
“无事,夫人如此轻,根本压不着。”
这个姿势二人能更亲密一些,也能让秦白萱少遭碰撞。
重要的是,他很想同秦白萱亲近。
二人都是情正浓时,恨不得时时腻在一处。
霍和安两只手都可以空出来推轮椅,秦白萱也以一种半靠在他身上的姿势,可以很方便地食用点心。
被小将军撩得不行,秦白萱忍不住想,最开始见他之时还以为是冷面之人,却料不到一次次地打破她的印象。
他不再是书中一个角色,而是她鲜活的爱人。
秦白萱凑上去,亲了对方面颊一口。
亲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毕竟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屋中,周遭不远处还有下人。
她面孔兀自红了红,接着发现,自己方才吃糕点留下来的酥渣未清理干净。这么一亲,直接粘到了霍和安脸上。
秦白萱:!
她手忙脚乱的去掏帕子,接着拭去自己不小心留下的“罪证”。
霍和安只任由他动作,喉中冒出一声笑。
秦白萱被笑得更不好意思,她不再轻举妄动,乖乖将两块点心吃完。
就算是椅上坐着二人,霍和安推起轮椅来也十分轻松。
一直快到前厅时,秦白萱主动从他身上下来,她的腰腹似乎都没有刚醒那么疼了。
汤婆子的温度一阵阵的透过衣裳传递到她身上。当然方才还是被霍将军的体温捂了一阵,起了不少作用。
秦白萱替霍和安稍微理了理衣衫。
二人一同走进前厅。
一进屋中就看到了那个疯疯癫癫的人,他衣衫褴褛,头发也披散着,身上脸上都很脏。
他脖颈间挂着一串黑白流珠,虽然其他地方很脏,但这珠子却很干净,分外醒目。
此人口中念念有词:“时运不济,乱世之危,将府空立,王侯无勇”
“仙长何出此言?此处来府中,又是为何?”霍和安一下子便看出了他身上的道教装束,此般询问。
道家仙长,言语凌乱,浑身脏污。
秦白萱脑中几乎立刻浮现一人,此人在原书中的剧情份额实在太少,可却是极为可用之才。
原书中的那个角色叫荆鹏,他自幼学习道家术法,同时关心家国大事。他排兵布阵之法出众,亦有自己谋划,对于军阵研究分外出彩。
可在原书中,他最后归于丞相府麾下。
蒋丞相不嫌他疯癫,将人留下,奉为上兵。之后才知,荆鹏装疯卖傻之举实为试探,他希望能找一明主投靠,便以此作为筛选人的方式。
书中好像提及一句,荆鹏曾说自己曾访他人之门却不得入内,也就是说,他在寻找丞相之前,还去过其他官员的府邸,不过基本都是被赶出来了,或者是根本未能见到官员的面。
秦白萱不料定安将军府也是荆鹏曾寻访之处。
此外,荆鹏精通卜算之术,他的术法高明,能占卜了解战争吉凶,并且算得极准。
若留下此人,定是大有助益。
原剧情里,荆鹏在丞相府便出力良多,只不过之后一次卜算战争时,被前来的三皇子党派之人听见,暗暗记在心中。
荆鹏预料会输的那场战役,果然是败了。
三皇子本就对蒋家颇有防备,他与蒋丞相政见不和,在朝堂之上,偶尔还会被对方怼上一两句。
加上蒋家或多或少地在帮六皇子,秦白文总是看得出的。
作为警告也是报复,荆鹏之事被告发。
此人被擒拿至皇帝面前,他人说他妖言惑众,说他故施妖法法使得战争失利。
长宁帝昏庸无能,不辨真假,但听说此人卜算之术,还让他算算鹄梁日后气运。
看着此等昏君,荆鹏怒起,大骂其昏庸,并道,等长宁帝死后,气运才能重归鹄梁。
气得长宁帝摔了酒杯,当即命人将荆鹏脱下去斩了。
荆鹏命尽宫中。
据说那一日,有数十玄鸟绕断头台不断飞旋,哀鸣不止,盘桓不去。
只是面前这人,是不是那书中的荆鹏?
秦白萱坐于偏角落的位置,不打扰二人交谈。
在荆鹏说话的时候,她也在观察他。
听霍和安此问,荆鹏又说出一大段话来,乍一听是胡诌乱编,晦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