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以拳抵唇咳了两声,“抱歉,你一定不想再看到我。”
心莫名发堵。
童映澄摇了摇头,“雨开始大了,我们打车过去吧。”
江樾眸光晦暗,淡淡地“嗯”了声。
下雨天不好打车,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边的路口走,那边比较容易打到车。
他本就性子闷,童映澄也因为之前那些事内心有点逃避,一路无言。
她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看着群消息。
不远处有辆车逆行,横冲直撞的,差一点就撞上她。好在身后的人眼疾手快,伸手攥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路边上一扯,这才躲过一劫。
只是车子经过溅开的水花还是浇了两人一身。
“有没有素质啊,怎么开车的?”童映澄朝着远去那辆车骂了一声。
手臂上的温度消失,他垂下手,语气冷淡:“小心点。”
童映澄偷觑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冷清,不知怎么心情竟有些失落。
“哦”
江樾眺着前方,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走路别看手机。”
没有责备,也没有关心。
她垂下眼睫,从没有被他这么冷漠地对待过。
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了辆出租车。
两人上了车,江樾冷声和司机师傅报了地点后,便安静地靠在车窗闭目养神。
明明两个人只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童映澄竟感觉他们之间横亘的是一条银河。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江樾是真的说到做到,再也没有纠缠她了。
大概人性本贱,他偏执疯狂时,童映澄不愿看他一眼。可他遵守承诺保持距离了,她又受不了这种冷淡。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是宋无缺找来的那个司机弟弟,“澄澄姐,你到哪了?”
童映澄瞥了一眼车窗外,有些不确定:“大概快到了吧。”
对方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沅姐还担心你淋了雨咧。樾哥电话关机,我们都联系不到他,你看到他了吗?”
她侧头看了正阖着双眼的男人,有些迟疑:“他?”
“是啊,我走不开,樾哥帮我去接你,你们没碰到吗?奇了怪了。”
童映澄大致明白了,她压低声音:“我知道了,别担心,我们快到了。”
挂了电话,她不自觉又往他冷白虚弱的侧脸上看。
江樾似乎是真的睡着了,鸦黑长睫安静覆盖在下眼睑上,眼下有些乌青,像是很久没休息好。
刚才淋了些雨,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发梢末端带着潮湿的水汽,更衬得肤白如玉。
弧度优越的鼻子往下,是形状好看似桃花瓣的薄唇,唇色很淡,显得整个人有种破碎的脆弱感。
老人家常说,嘴唇薄的男人风流多情又绝情。她以前半信半疑,这会却是相信了。
江樾无情起来,比她狠多了。
童映澄审视他的同时,也在心里回想宋无缺无意间提过的关于江樾和他的母亲。
江平市富商圈子也就那么点大,那些富豪的太太们经常约在一起下午茶啦、打打麻将啦。然而奇怪的是,作为江平首富江斌的妻子,唐烟从来没有参与过。
许久以前,童映澄也曾有意打听江家的事,外界几乎没有人见过这位江太太,对于她的传言扑朔迷离,总之是很神秘的存在。
宋无缺说,江樾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也没去看过自己的母亲。
她第一次听对方这么说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宋无缺没有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他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透顶。”
童映澄始终无法理解,她想,一个女人十月怀胎历尽辛苦才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江樾怎么能对自己的母亲都这么绝情?
她这样想着,看着江樾的眸光逐渐转深。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满怀探究的视线,江樾倏地掀开眼,乌黑的瞳眸掠过一瞬间的茫然。
他清了清嗓子,嗓音沙沙的:“到了?”
童映澄不自在地扭开头,询问司机:“师傅,还有多久才到啊?”
心砰砰跳的,她不得不捂住胸口,害怕被江樾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不对劲。
刚刚江樾睁眼那一秒,眸光湿漉漉的,就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让她心口不自觉软得一塌糊涂。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觉得一定是这场雨让自己脑子进水了。
她居然会觉得江樾脆弱又惹人怜爱。
疯了吧!
没有人注意到,后视镜里,男人偷偷侧眼看着她,黑眸逐渐变得晦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