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街不长,约莫十来米长,两边摆着鸡鸭鹅。 叶韶光想要一对鸭,一对鹅。 她松开阿进婶的手走向另一边,蹲下抓了一只小鸭子看了看。 小鸭子长得不错,等长大了不仅能下蛋还能宰了吃。 不过,再好的东西也要货比三家才放心。 她挨个摊位看了看,看来看去还是觉得第一家的小鸭子比较好,个个绒毛嫩黄,还爱闹腾。 她走回第一个摊位,抓了两只鸭子出来,一只公鸭一只母鸭。 “就要这两只,登记一下吧。” 王奋进说了来镇上领鸭子不用钱,找人登记好信息就行了。 “哪里人,叫什么?” 叶韶光老老实实道:“长水村的,叫叶韶光。” “某年某月某日长水村叶韶光领了一对鸭子,信息没错吧,没错的话在这里签字。” 叶韶光检查了一遍信息,确认无误后签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在名字上按了手指模。 领了鸭子,叶韶光走到另一个看好的摊位领小鹅,领取步骤和领取小鸭的步骤一模一样,先是登记信息,然后核对信息,最后签名和按手指模。 领完了鸭子和鹅,叶韶光看时间还早便和阿进婶说了一声,自己要去另一条街买肉。 她匆匆去另一条街买了几两五花肉,买了一根大骨头,几两猪肝。 村里人逛街都是你等我,我等你,等大家都买好了才会结伴回村。 买好东西,叶韶光回到老街跟着阿进婶到处逛。 另一边,吃过饭后,叶红军去开了一个会,然后骑车回村。 回到叶韶光家,屋里没人,党哥儿和红姐儿不知去哪了。 他打开正屋的门放下牛轧糖,在屋里等了一会,见党哥儿和红姐儿还没回来便出去找人。 他沿着党哥儿和红姐儿常去的地方一个个地去找,找了半个多小时才在小池塘找到他们兄妹二人。 叶红军走了过去,见党哥儿跟着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池塘里摘荷花,不动声色走了过去。 红姐儿坐在池塘边,看到叶红军来了,立刻跑过去要叶红军抱。 叶红军把她一把抱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一块牛轧糖,剥了糖纸后塞到红姐儿嘴里。 红姐儿吧唧几下嘴巴,蹭了蹭叶红军的脖子,乐滋滋道:“甜的,是糖吗?” “好吃吗?” 红姐儿重重点头:“好吃!叔叔还有吗,我想让哥哥也尝一尝。” 叶红军从兜里掏出五六块牛轧糖,一股脑子全部给了红姐儿。红姐儿拿了牛轧糖,朝党哥儿那边高声道:“哥哥,快来吃糖。” 王石头正背着党哥儿,听说有糖吃,他走了一会神,一个不留意脚踩空摔进了池塘里。 党哥儿被连累得一头栽进池塘,吃了满嘴泥水。 这一变故吓得红姐儿呜呜哭了,哀求叶红军道:“叔叔,你快去救哥哥,快去!” 叶红军放下红姐儿跑了过去,这时候,王石头从水里捞出党哥儿,苦着脸道:“老大,我错了。” 他竟然把党哥儿摔水里了,没脸见人了。 党哥儿吐出一口池水,拍了拍耳朵,小大人似的道:“没事,快带我上去,我得回家换身衣裳。” 王石头哎了一声,背起党哥儿往上爬。 叶红军走过去接过党哥儿:“我来吧。” 他抱着党哥儿回家,红姐儿被其他人抱着紧跟其后。 叶红军担心党哥儿受凉,送他回屋后赶紧去厨房给他烧水洗澡以及煮姜汤。不过,由于他没碰过厨房,走进厨房便犯了难,看着乌漆墨黑的灶台不知怎么办。 党哥儿身上脏极了,脸上和头发上都沾满了泥草屑。 他穿着湿透的衣裳走进厨房,见叶红军弄了好久都没把火弄着,叹了口气朝外喊:“石头哥,过来一下。” 王石头应声而来,问道:“老大你叫我?” 党哥儿朝屋里一指:“叶叔叔不会起火,你去帮帮他。” 叶红军脸色一红,坚持道:“不用,我很快就能把火弄着。” 王石头可不听他的,抢过火柴,凑过去道:“还是我来吧,你笨手笨脚的不行。” 叶红军被说得没脸,只好乖乖退到一边。 王石头调皮是调皮,但是起火却很有一手,只见他划了一下火柴,然后往芒草上一点,再往灶台里塞进去几根木柴,然后火就着了。 叶红军提了几桶水倒进锅里,又拜托王石头起了另一个灶台的火,用另一个灶台煮了姜汤给党哥儿喝。 党哥儿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一口气喝完一碗姜汤,顿时眼泪汪汪,撅着嘴巴忍着不哭。 叶红军摸了摸他的头发,拿了一颗糖给他,并夸道:“党哥儿真棒。” 红姐儿崇拜道:“哥哥很厉害,吃药从来不哭。” 党哥儿不自觉挺起胸膛,吸了吸鼻子道:“不就是吃药,我才不怕苦。” 叶红军被他小大人的模样乐得不行,哄道:“对,党哥儿一点都不怕苦。” 等锅里的水烧热,叶红军舀出水往里面兑了冷水,转头问党哥儿:“党哥儿会自己洗澡吗?” “会,我都是自己洗的。” 只不过,他只会洗澡,不会洗头。 叶红军哪里敢让党哥儿自己洗澡,哄道:“要不我帮你洗吧?” 党哥儿板着脸不说话,他有点为难,既不想让叶红军帮他洗澡,又怕自己洗不干净。 想了想,党哥儿为难道:“叔叔可以帮我洗头吗?” 叶红军赶紧说好,找了张凳子坐下,抱着党哥儿给他洗头。 党哥儿的头发又软又黑,摸起来柔柔的十分舒服。 洗头的时候,一块玉佩从衣服里滑了出来,叶红军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只一眼,他惊得差点失手打翻盆里的水。 那块玉佩很眼熟,分明是亲王府才有的东西! 党哥儿竟然带了亲王府才有的玉佩,党哥儿会不会,会不会是他的孩子。 这个想法有点危险,但叶红军就是忍不住如此想。 他忍着颤抖给党哥儿冲干净头发上的肥皂沫,哑声提议道:“党哥儿,我给你洗澡吧。” 党哥儿立刻捂住衣襟,防备道:“不行,我自己洗!” 叶韶光和他说过,除了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看他的身子,也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身上戴着的玉佩。 由于党哥儿过于抗拒,叶红军只好放弃给党哥儿洗澡的想法,转而问道:“党哥儿,你脖子上挂了什么东西,我能看看吗?” 党哥儿防备加深,往后退了几步:“不能看,你走,我不要你在这里。” 叶红军担心党哥儿着凉,只好先退了出去。 他想着门口还有个红姐儿,他哄不了党哥儿,总能哄红姐儿吧。 他走过去抱起红姐儿,瞅了瞅她的脖子,可惜她的脖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党哥儿脖子上挂了东西,红姐儿怎么没有?” 红姐儿摸了摸脖子,傻笑道:“红姐儿总丢东西,阿母说等红姐儿长大了再给红姐儿。” “这样啊。” 看来在红姐儿身上是找不到线索了,他琢磨着得找个时间问一问叶韶光。 而叶韶光此时还在镇上,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她担心两个孩子会饿,提议别逛了,早点回村。 阿进婶说好,其他婆子媳妇只好跟着说好。 临近中午,一行人回到长水村,叶韶光背着篮子往家里走,走到家门口,她朝阿进婶道:“婶子,我中午做米粉条,你别做午饭了,来家里吃。” 阿进婶想了想道:“别了,昨晚还有剩菜没吃完,天气这么热,再不吃该坏了。” “行吧,那我做好了再给您送一碗过去。” 叶韶光也不勉强,想着做好米粉条给阿进婶家送一碗尝一尝就是了。 她推开门走进屋,一进去便看到厨房门口积了一滩水,靠近门边的地方还扔了脏兮兮的衣裳。 “党哥儿,红姐儿,阿母回来了。” 红姐儿从屋里跑了出来,兴冲冲跑到叶韶光腿边,比划道:“哥哥掉池塘里了,身上脏脏的,叔叔给他烧水洗澡。” 坏了!那样东西可不能被旁人看见! 叶韶光赶紧哄红姐儿进屋,随后放下篮子转身去了洗澡房。 进门前,她敲了敲门:“党哥儿在里面吗,我是阿母,可以进去吗?” 党哥儿因着被叶红军看了玉佩,此时正着急,听到叶韶光的声音,顿时顾不上害羞,急急道:“阿母快进来。” 叶韶光走了进去,党哥儿站了起来,扑过去抱住叶韶光,小声道:“叶叔叔看见了我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叶韶光心乱了几拍:“他说什么了吗?” 那玉佩是满月那天,老祖宗亲手给两个孩子戴上的。那玉佩材质不一般,一看就知道是一件好东西,拿去当了能换不少钱。 她对外声称自己身无分文,若是被人知道自家里还有两枚价值连城的玉佩,她的来历就瞒不住了。 幸好长水村的人都没怎么见过世面,哪怕见了玉佩也不知道玉佩的价值。 因此,她才敢让两个孩子戴着玉佩,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从小就嘱咐两个孩子不能让别人看他们的身子,更不能让别人看到玉佩。 红姐儿性子毛躁,经常丢三落四,叶韶光担心她丢了玉佩,早几年便将她的那块玉佩收了起来,等她长大了再还给她。 而党哥儿懂事乖巧又有几分心计,便一直让他戴着玉佩。 这次让叶红军看到了玉佩,叶韶光想得想个法子敷衍过去。 “他想看这个东西。” 党哥儿提起玉佩,一脸认真。 叶韶光解下他的玉佩,匆匆回房间拿了一颗核桃磨成的吊坠,她将吊坠挂到党哥儿的脖子上,嘱咐道:“下次叶叔叔再问你,你就把东西掏出来给叔叔看。要是他问你一直戴的是不是这个吊坠,你得说是。” 嘱咐好党哥儿,叶韶光舀水冲了冲脸,然后一脸淡定往正屋走去。 叶红军正在屋里看书,看到叶韶光进屋,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略带几分着急道:“你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叶韶光心跳如雷,脸上装得云淡风轻。 “好,我这就来。” 她得稳住,绝对不能被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