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眠揪花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的头发刚刚吹干,蓬松中还带着点湿。白净的小脸从椅背上缘露出来,软乎乎的,像是躲在灌木丛里湿漉漉的兔子。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程司越。
程司越没有急着进门,就那么清朗地站在门口,看着喻眠难以言喻的表情。
——奇怪,这么长时间没见,她不应该非常惊喜吗?现在这个复杂的表情是......?
喻眠此刻的心理活动是:
大意了,狗男主居然这么早就出现了 →她拍摄了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一口,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要不就假装投靠敌方,混淆视听?→突然想起:上次走的时候,留了芥末甜点,还有惊悚大狗熊 → 算了,可能会被认为是精神分裂吧......
于是喻眠把花端在胸前,微笑中带了一点肃穆,道了一声,“程总好。”
随缘.jpg,敌不动我不动,多苟一会儿,等大哥回来打他!
“程总好”三个大字从娇软小白兔嘴里蹦出来,仿佛砖头一样,以前她可都柔柔弱弱地叫他“司越”的。
程司越额前的青筋一跳,很好,他又开始头疼了。
程司越看了一眼门口写着的“女士化妆间”,也没有走进去,就那么隔空问道,“不准备回去了?”
喻眠顿了顿,点点头,“我觉得我应该自食其力,用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了。”
程司越问道:“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哦豁,这可是你问的。
喻眠微笑起来,纠正他,“可不突然啊程总。我本来是想跟您说的,奈何您几个月都没回过别墅,而且答应好回来的那晚,也去和别的女人烛光晚餐了,我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呢。”
MD狗男人,要走就是要走,还要挑日子吗?
程司越没说话,只用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混蚕丝的西装,站在灯光下泛着高级的哑光,微微卷曲的黑色头发加重了他身上的古典贵族感。而喻眠趴在椅背后面,弱小纯良又无辜,一眼看过去,房间里的场景就像是“霸道总裁和他落魄金丝雀”的故事。
但没过多久,场景就反转了。
只见落魄的金丝雀一瞬间仿佛七窍归位,快乐地朝着霸总飞扑过去。
程司越以为喻眠要过来抱自己,纠结了几下,还是微微张开了手。
然后,他就看到喻眠推了自己一把,从门口钻了出去,飞快地抱住了他身后高壮男人手里的袋子。
——是的,机智勇敢的海豚精,是永远不可能接受落魄金丝雀这种戏码的。
喻眠无比快乐地捧着鲍聪买来的晚餐,这一刻,没有霸总,没有金丝雀,没有王权也没有富贵。程司越在她眼里,渺小得还比不上一粒尘埃。
场景瞬间就扭转成了“干饭女王和她的佳肴”。
在喻眠打开晚餐的一瞬间,霸总的华服开始简化,简化成了只有眼睛和鼻子的火柴人;霸总身上高级而冷淡的白松香,也被晚饭浓烈的香味所掩盖,变得毫无存在感。
没错,鲍聪给喻眠买的晚饭,是螺蛳粉。
螺蛳粉,能掩盖世间一切爱恨情仇的伟大食物!就算两军开始发射敌对的战火,一碗粉也能让人们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舞,在营地上空飞起和平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