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周，方晴晴回平吴探亲，林瑶生生在家里躺了六天。
直到第七天下午，她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
简历是节前投的，精准对照职位要求投了十几家公司，这是她接到的第一个面试电话，邦盛集团，总裁办助理职务。
林瑶大学学的是文科，没什么特殊技能，毕业后直接去了日本，也没从事过文职工作，说来，算不得有工作经验。
邦盛集团是知名上市公司，也是她筛选的职位中最牛的一个。没想到，唯独这家公司给了面试邀约。
想想，也许是这家公司的职位中有日语要求，而她，恰好在日本生活过。
林瑶挂断电话，瞬间来了精神，脚一蹬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查收邮件。
面试定在节后上班的第一天上午。
方晴晴回来，听说林瑶收到了邦盛集团的面试，高兴地要拉她出门买一套像样的职业装。
林瑶这次从日本回来，带的行李少得可怜。方晴晴理所当然地认为，必须得买套衣服，没想到林瑶却拒绝了。
方晴晴意识到林瑶的情况，忙说：“没事，钱先从我这儿拿，等你发工资了再还我。”
“真不用，还有不少衣服放在日本，下次一起带过来……”林瑶说：“要不，你先借我一套穿穿？”
反正这些天，她已经开始穿方晴晴的家居服了。
方晴晴抿了抿唇：“行，我的衣服借你是没问题，不过等你正式工作了，还是要买几套职业装的。”
毕竟她的职业装也不多，林瑶这么年轻漂亮，衣装打扮不跟上，岂不是暴殄天物？
“知道了。”
晚上，方晴晴又帮着林瑶修改了一遍简历，梳理了几个面试问题，才拿了一张面膜，展开，贴到刚洗完澡的林瑶脸上。
林瑶正在闭目养神，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冰凉，下意识想要揭掉，就被方晴晴制止了。
“我说……即便你长得漂亮，也要好好珍惜，你没见那天聚会的几个女同学……”方晴晴刚要出口，意识到自己提起了那天聚会，赶紧转换了话题：“总之，女人要注意保养！”
林瑶揭面膜的手顿了顿，就放下了。
那天聚会的女同学，确实一个比一个光彩照人。当然，最光彩照人的，还是杨臻。
可她哪里能跟她们比啊？那些人，不是在上海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的，就是家庭条件特别好的，比如杨臻。
方晴晴伸手晃了晃一下子变得痴愣的女人，抱歉道：“你别多想啊……那些人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也比不过你这个底子好的。”
方晴晴说的是实话，可这实话，也只限于她们还年轻。年纪一大，气质就取胜于容貌了，而气质，就是金钱堆砌起来的。
林瑶轻轻叹了口气。她今年28岁，要说年轻，也不算年轻了。
长到这个年纪，早已经放弃了出现个白马王子来拯救自己的公主梦，毕竟，她曾经梦中的白马王子，如今也要娶别人了，所娶之人还真是个公主……
所以说，王子只会和公主在一起，灰姑娘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想到这里，林瑶的嘴角又划过一丝苦笑。之于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工作，一份踏踏实实能让她在上海安家立命的工作。
林瑶扯了扯捂着嘴角的面膜纸，问方晴晴：“这几年国内的职场我不太了解，你觉得明天的面试，我有希望吗？”
方晴晴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之前林瑶投简历，她就不看好邦盛集团的这个职位。
邦盛集团主业是做电子设备的，最近在筹备日本分公司，给了林瑶面试机会，大抵是因为日本分公司业务拓展需要。
但林瑶面试的职位是总裁办助理，邦盛那样的公司，总裁办至少得有小几十人，说是助理，实际上是类似管培生的职位。林瑶已经28岁，对于管培生来说，年纪有些大了。
方晴晴把这些跟林瑶分析了一遍，林瑶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照你说的，我没有任何优势，全是劣势？”
“也不全是，至少你长得美，长得美就是优势……当然，也是劣势。”
大企业总裁办招人，都要讲门面的，林瑶长相胜人一筹，只是恐怕公司早已美女如云，优势不突出，还会遭人嫉妒打压。
见林瑶不作声了，方晴晴又补充了句：“在日本生活过这项，也是你的优势，因为其他人可能都是应届生，虽然会日语，但不一定在日本生活过。”
方晴晴的话，最终得到了验证。
第二天一早，林瑶坐在陆家嘴高层写字楼的会议室里，与一群不到二十五岁的小姑娘竞争一个初级岗位。
好在她脸上的岁月痕迹不明显，刚开始，那群小姑娘都把她当同龄人。
直到座谈环节，负责最后一轮面试的总裁办副主任拿起桌上剩余的几份简历，诧异地问了句：“林瑶，你毕业五年了？”
众人纷纷看向她。
“之前的工作经验是……空白？”
林瑶尴尬地点头，又摇头。
副主任是个敏锐的中年女人，化着严肃老成的妆容。
随着她红唇一张一合，林瑶莫名变得紧张万分。
“你是说，之前从事过商务助理的工作？”女人的音调拔高，显然对林瑶描述的这项工作带有偏见。
林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她能想到的描述自己之前工作经验的词，商务助理最为贴切。
其他几人听出来那副主任的意思，强忍着笑，看林瑶的眼光也变了。
副主任直接把林瑶的简历翻了过去，就听见会议室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一个长发女人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匆匆走了进来，附在副主任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副主任便撂下屋里的几个面试人员，跟着那女人出去了。
“黄主任，现在临时也派不出人选，您看怎么办？李主任可能还在飞机上，刚小杜已经给他发信息了。”
“什么意思？大老板临时决定去日本？那边分公司不是还没开业吗？”
“嗯，我们也是刚刚收到常秘书的通知，说是总裁临时决定的。”
“这种事怎么会临时决定？”黄莉眉头深锁：“以前公司没有对日业务，商务翻译让小杜联系好，资料先发给翻译公司。”
“嗯，已经联系了。”
“通知各部门，日语专业的业务骨干名单马上报上来。还有，之前分公司筹备的文件资料马上整理出来。我先去问问常秘书具体情况……”
黄莉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一边往电梯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