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家的“咒言”术式以声音作为媒介,所以,能够发声的器官对于“咒言”术式携带者来说极为重要,蛇目与蛇牙的咒纹说不清是为了保护喉咙声带,还是另一种层次地在扩大咒言的影响力。
宫村伊澄并不清楚疑似和他有关系的狗卷棘的具体情况,但至少,仅仅对他来说,蛇目与牙的作用是后者。
即便术式同出一源,但是宫村仍旧只是对于自己使用的术式有些心得和熟悉,像是狗卷棘为什么脸颊边的咒纹消不下去,又或者舌中央的蛇牙是否相同,他都不甚了解,也没有试探性地提出过疑问。
理由大概是在担忧这种行为是否称得上“冒犯”,也可能宫村其实对于一些事并没有太高的好奇心,不过无论原因究竟为何,都会导致目前这样一种差异。
宫村伊澄对狗卷棘的术式使用并不清楚,狗卷棘对宫村伊澄的了解同样接近空白,所以,在出现了突如其来的“震撼”之后,相当多的差异区别所导致的疑惑也会纷拥而上。
——为什么,伊澄两颊的蛇目与牙咒纹可以隐藏?
衣领后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开合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狗卷棘的掌心有些莫名的湿意,说不清是紧张还是迟疑,也讲不明他是对伊澄的术式感到惊诧,还是对二人可能具有的家族联系而惊喜,但无论如何,他的心情都因此而搅动了汹涌的波澜,几乎冲击得让他心口发颤。
——在排斥术式的狗卷家族,一直被冷落在边缘,被本家微妙忽视的术式携带者,也会拥有血脉相近的“同类”吗?
一年级的几个学生就像彼此凑近分享温暖的家人,但除此之外,真希有血脉相连的姐妹,胖达有如同父亲一般的夜蛾校长,忧太和父母也会通过妹妹联系……但狗卷棘不同。
在术式被排斥的狗卷家,会伤害到自己和他人的言语是极其被忽视与厌恶的存在,所有的恐惧和排斥都压得人透不过来气,于狗卷棘而言,空气都是厚重的,他的牵绊只有这所学校。
不过……现在的话,他说不定也可以拥有一直艳羡的,更加亲密的,连带着血缘上天性亲近的羁绊了。
……
“啊,抱歉,我以为大家都清楚这种情况。”
直到听见禅院真希语气飘忽的声音,宫村伊澄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
——原来,五条老师没有告知新同学有关他的信息吗?
宫村伊澄想道。
无论是先前称得上失礼地将后遗症发作后的事态拜托给了狗卷同学,还是之后连番向其寻求帮助,以一种颇为惭愧的说法,他都是自恃着“我与狗卷同学有更接近的关系”而自以为是地添麻烦,银发的同学对此的亲近和包容也让他更为自顾自地依赖。
但是,现在的话,看到狗卷同学也同样露着讶异的目光,宫村这才恍然意识到,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他先前以为的所有“彼此的默契”,其实都是只吐出只言片语的银发同学的温柔与关照。
“我以为大家会知道这件事,所以从来没有进行过主动说明,先前也没有想过提及……真的很抱歉。”
宫村伊澄垂下眼睑,偏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圈阴影,两鬓垂下的柔软发丝也温和垂下,温顺无害地轻声说:
“其实,五条老师有告诉过我,我和狗卷同学……很可能出自同一家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