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
“起来。”
宋景喊了两声,江宁始终没有回应,像是真的睡着了。
宋景上前,弯下腰拿手背堪堪贴在江宁额头上,江宁额头更烫了。因为淋了雨,身上浇湿一片雨渍把床单一点点浸润。
他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江宁的胳膊,和她的额头的温度对比明显,这个部位的温度一片冰凉。
“江宁。”宋景无奈道:“先去洗热水澡。”
江宁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
宋景这才觉得不妙,他轻轻摇了摇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他心顿时收紧:“阿宁。”
江宁呼吸浅浅,脸色苍白。
宋景赶紧把被子替江宁铺开,捂住江宁后,他冒雨去附近的诊所请了大夫来看。
一番简单的诊治后,大夫推断江宁是高烧失去意识,让宋景把江宁的湿衣服换了,然后再喂点药,如果还不醒只能往医院送了。
宋景一一记下,送大夫离开时,他想到了什么:“她,吃了很多药片。”
大夫问:“什么药?”
“……”宋景卡了壳,他让大夫稍等片刻,自己钻入车内去找江宁吃过的药,可药瓶早就不知道滚到车里哪个角落去了。
大夫眼见雨越来越大,因为着急离开便说:“这些药应该有嗜睡的副作用,你先照顾着,最好给她换身衣服,如果没有好转的迹象就打120,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看着没有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宋景没有办法,只好停止了寻觅药瓶的动作。
大夫走后,宋景先去烧了热水。
在热水沸腾前,宋景翻出一件自己的衣服。把手机定时‘30’分钟,如果30分钟后江宁再不醒,他就带江宁去医院。
设置好闹钟后,宋景去拿了一个塑料盆,里面掺了点点冷水,之后再把烧好的热水慢慢加注进去。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宋景抽过细绳上的帕子,扔进盆子里。
端着盆子到隔间,宋景‘啪’得把隔间里昏黄的灯光切断。隔间的门也关上了,屋内一点光线都没有顿时黑了下来。
他半蹲在床边,先是探了探江宁的额头,继而把被子掀开。
尽量不碰到江宁,他小心地脱去江宁的衣服。把湿衣服放在一边后,他才把帕子从盆里捞出来,拧去多余的水。他把帕子叠了又叠,厚底达到一定程度后,他才拿着帕子一一擦去江宁身上的湿气。
做好这个,他把自己的衣服套在江宁身上。横抱起江宁,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怕江宁脑袋没有支撑,他把枕头垫在江宁脖颈处。
这下摸江宁头发也是湿的,他这里没有吹风机。宋景拧帕子一样,拧着江宁头发里的水,继而用黄色橡皮筋把这一把被他拧得乱糟糟的头发捆起来。
做好这些,他才摸着黑换了被套。
确定床是干净的了,他才又把江宁抱着要放回床上。他抱江宁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勾住她的头发,江宁下意识皱了下眉。
一直没有表情的宋景终于松了口气,她知道痛了。
把江宁放回床上,手机闹钟终于响了起来。宋景捞过手机,把闹钟关掉,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线,他沉甸甸地看着江宁。
“会不会过生活。”
“有钱还这么瘦。”
沙哑的声音在只有不到10㎡的小房间荡开,没有回响很快就消散了,但语气间的复杂和失落经久不息,在屋里慢慢糅杂发酵,最后变成令人鼻酸的难过。
宋景离开了隔间,他重新烧了壶热水,然后撕开了感冒药的包装袋。这才去厕所。他也淋了雨,衣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把他的身材轮廓都勾勒了出来。
昔日连苹果都要佣人削好的公子哥,此时面无表情地站在洗手台边。把洗衣粉倒在手上,拧开水龙头接了点水,双手揉搓出泡沫,继而把泡沫一一抹在从江宁身上褪下来的衣服上。
把衣服都洗好拧干,宋景把它们挂在晾衣绳上。做好这些,他离开厕所去给江宁兑药。
水是滚烫的,这里也没有可以中和温度的饮用冷水。他找来一个破本子,简单粗暴地手动降温。
他力气很大,本子被他扇得乱坠,安静的空气里都是本子划破气流的声音。
宋景用手触碰杯体的温度,杯子的陶瓷材料难以正确辨认液体的温度。宋景端起杯子,将杯子里的液体倾倒了一点出来,而他的手就是承接液体的容器。依旧滚烫的液体烫伤了他的手指,不过宋景眼都没有眨一下,抽过卫生纸仔细擦去杯沿的水渍,杯子被他擦得反光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后宋景才停手,继而拿着本子又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