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吓得后退几步,不敢再往前了,姑婆看着红莲河思量:这河有用千年阴煞,寻常人要是进入河中,一定会被拉去垫背,郑亦风不同,他现在已经是属于“下面的人”。想到这,她抬头望向郑亦风道:“阿风,在这里的人,只有你最合适下河。”
“什么?!”郑亦风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明白了姑婆的意思,背尸体这种事倒霉事,这辈子还让自己遇上了。
一旁的宋光明强忍住不笑出声,姑婆见他没有意见,吩咐道:“阿莲,把背篓里的香烛冥纸拿出来,再来一个腿脚快的,去老张家里,用他家的碗盛上一碗饭用冷水泡好带过来,其他人帮忙再出找一根杀猪用的麻绳,还有一把杀猪刀、大铁剪刀、一块门板拿过来,动作要快。”姑婆刚刚吩咐完,人们立刻照办,不到十分钟,一切准备好了。
阿莲颤抖着双手,拿出香烛冥纸点燃递给姑婆,姑婆示意其他人让开,拿着香朝河中张叔尸体恭敬一拜,将香插进饭中,一边烧纸一边道:“张老头,张老头,来,来,有什么冤,来,来,跟我说说,看能不能帮上你。”一连喊了好几声,姑婆也烧了一沓纸,回过头轻声道,“其他人都回去,留下四个青壮帮忙就行。”
听到姑婆的话,周围人逐渐散去,只留下宋光明和三个青壮帮忙,姑婆又朝着河中重复喊话,张叔的脑袋在水面划出不规则的路线,身体竟然在河中快速行走,丝毫不受阻力,姑婆将自己内心的波动压下去,继续与张叔“沟通”,张叔似乎听不进去,反而变本加厉,姑婆撂下狠话:“我好心帮你,你却不知好歹!”骂完,抄起杀猪刀仍进河里。
“咿呀”河中传来一声怪叫,吓得在场人员寒毛直竖厚厚的黑云悄悄布满天空,空气有些沉闷,岸上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张叔的尸体,尸体逐渐有了变化,轻轻浮出水面大约六十来岁,身体泡的发白肿胀,如同一颗膨大的海绵球,面部严重溃烂,眼球吊在眼眶外,看得人直恶心!
姑婆命人用麻绳捆绑好郑亦风的腰,特意留出一大截让他绑尸体,再三检查,示意他被着剪刀下河,再三嘱咐他小心。郑亦风咽了口口水,不情愿的道:“姑婆,要不,我们弄个竹筏过去吧。”
姑婆道:“用竹筏,他又变成刚刚那副凶悍的模样,出了什么事,我可治不住。”
宋光明见状,不耐烦的道:“赶紧别废话!磨叽啥呢?走你!”
还没等郑亦风有半点心理准备,宋光明大手一推将他撂下河,这水冷的刺骨,他在心里把宋光明从头到脚问候了十几遍!岸上的人牢牢抓住绳子,不敢松懈。郑亦风面对这张浆糊状的脸,强忍着恶心,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受。
用剩下的半截绳做出活结套套住尸体的胳膊检查无误,转身朝岸边打出手势这时,尸体忽然一跃而起,张牙舞爪他扑来。“卧槽!”郑亦风猛然回头,本能的将它推开,姑婆见状一声令下:“拉!”
四位青壮年一起用力,郑亦风根本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与尸体一同往岸上拉,但由于用力过猛,尸体被套住的那只胳膊竟在靠岸瞬间被生生扯断,郑亦风撞在鹅卵石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张叔尸体趴在岸边,用仅剩的一只胳膊奋力朝他爬来。
三位壮年虽是成年人,但都没见过这种骇人的场面,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要逃,姑婆在他们后背每人给了一巴掌,怒道:“跑什么!再跑也要把你张叔送回家去!”
三位壮年双腿在打颤,定定神,眼前,张叔的尸体虽然还在往前爬,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两条小腿骨被人狠狠打断!姑婆泪眼婆娑,更咽着,咒骂道:“造孽!谁这么狠心对你下这种毒手!哪个挨千刀的对你做的这种事!”
郑亦风回过神,见尸体朝自己爬过来,也不管自己腰间挂的那只胳膊,吓得赶紧后退姑婆将插香的那碗冷水饭倒扣在地上,此时的张叔就像泄气的皮球,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姑婆抹去眼角的泪花,交代道:“把你张叔抬到门板上,带他回家。”
三个壮年哪敢上前,畏畏缩缩躲在宋光明胖乎乎的身子后面不敢出来,宋光明暗骂一声,大步上前示意郑亦风帮忙,郑亦风实在不忍直视如烂泥一般的尸体,迫于无奈,只好动手,两个人格外小心谨慎,担心黏在骨架上的烂肉掉下来。
其他三人见并无危险,赶紧上前帮忙收拾眼尖的宋光明发现张叔断手紧握的掌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奇之下,轻轻拨开他的手指,这一举动,惹得身旁几人一阵反胃。宋光明不顾恶心,轻轻拈出他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朵已被揉捏得面目前非的不知名紫色花卉,宋光明看着很眼熟,一时间叫不上名字。
一位壮年再也不忍住了,催促道:“那么喜欢研究!你等把张叔送回去了在研究嘛!非要在这耽搁?”
“哦,那走吧。”宋光明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姑婆挥洒冥纸,在前面开路,大声喊道:“回家啰张老头回家啰”四位壮年抬起门板,一行人缓缓朝着村里走去。
郑亦风摸出腰间的剪刀,弯腰去捡麻绳,注意到身旁有一颗被踩扁的果实,这果实?郑亦风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心里咯噔一下,两个可怕的字眼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