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笺的地盘,如何容得下她。
年少时如此,过了轻狂之年,弱冠之岁,这人依旧固执霸道,冥顽不灵。
故梦没说什么,嘱咐红玉日后莫要这样做了,吃的憋屈点没什么,裹腹就可,她不是后宫那些娘娘,从不讲究这些。
后宫这些人整日变着法折辱与她,但凡一些事不小心,便会落了把柄与那些妇人,回应她的,便是更加寒苦吃食。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雨雷混合,故梦突然就没了睡意,怔怔望着头顶淡黄色的床幔,微微出了神。
她和叶轻笺同门,皆与四岁入了半弥教,为同期弟子。那时她并不知晓叶轻笺真实身份,师父介绍他背景事说的便是北屿岛上的公子,送来半弥教历练成长,不懂中土习俗话语,让大家多多关照。
儿童时的叶轻笺话很少,下了课,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礁石上面,望着一望无垠的蓝天白云和大海发呆。而她,也喜欢海,蔚蓝蔚蓝的海水温热潮湿,潮起潮落,海水总是那般温和。她喜欢光着脚丫子奔跑与海滩之上,微咸的海水吸入鼻腔,清风扬起她的裙摆,心情总会格外好。
也便因海,她和叶轻笺相识了。她注意到了那个眼里盛着浩瀚星海的孩子。
少时的她性子活泼顽劣,比叶轻笺同岁大了三天,习惯以姐姐自居,万事顺着叶轻笺。外出历练,下海也好,入了冰川也罢,当了半弥教弟子,只差油锅没跳进去了。同生死共患难,每日刀尖舔血,她以为这辈子会和叶轻笺这样渡过一辈子。
只可惜,这人心机太重,在半弥教待了这些年,只是为了学到半弥教真学。师父防备心极重,没到弥留之际,又岂会随便交付他人。求而不得,叶轻笺便发动北屿国势力,一举灭了半弥教。
这人心真是狠啊,那些被他亲手杀死的都是曾经共窗苦读的师兄弟,他连眼都不曾眨一下,手起刀落,了结他们鲜活的生命。
东窗的台池子常年水波荡漾,湖里的水清澈见底,过道的海棠和牡丹娇艳欲滴。那一夜,这些美的各有特色,各司其事绽放的事物,都被染成了娇艳艳,面目可憎的鲜红。
而她,许是因为曾经救过叶轻笺性命,这人看在往日情份上废了她的武功,留了一条无用性命。叶轻笺登帝后,她便被安排在了后宫中,因为不顺从叶轻笺,不愿在他面前逢场作戏,便受到了冷落和恶意,成了人人可欺的可笑之人。
纸窗外面亮起一抹红光,惊雷打在了宫殿院子处,震的宫殿颤了颤。像是有什么重物落下,砸了个粉碎,发出巨大声响,震耳欲聋。残破宫殿好似被震的飞了,故梦清楚的感受到床身传来的跳跃和落在她鼻尖的一块儿碎木。
房梁上掉下来的。
故梦彻底没了睡意,起身裹上外衣。推开门,入眼的便是横躺在地上,从凉亭蔓延到内殿门口的一棵梧桐树。
原来是雷劈倒了梧桐树。
故梦松了口气,还好没砸到屋子,不然日后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了。
“姑娘……”红玉从旁边屋子里出来,看到这么大一棵梧桐树歪了,满脸无措。
故梦冲她摇摇头,风太大,吹得人头脑泛凉:“先回去睡吧,明日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