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不和你一般计较 那天因为楚渊淳吃醋发火,惹哭了妹子和媳妇儿,两个娃娃哭了小半个时辰才止住,楚渊淳事后想想也觉得惭愧,他都老大不小了,和这么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不过楚渊淳上辈子虽然流连烟花柳巷,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因为在那些花楼里,出了钱的就是大爷,只有姑娘们哄着他的道理。 楚渊淳总算知道太后为什么说他差的远了,就说这哄媳妇这一门课,他就还没学好。 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有了,君子也有了,可君子好逑淑女不一定答应啊?!楚渊淳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对,现下没有讨了好,反而把人得罪了,也不知徐霁晗记不记仇,要是她傻一点就好了,没准过了这劲儿也就忘了。 可他媳妇儿机灵着呢!后来楚渊淳想要和徐霁晗‘重修旧好’,可小家伙就不理他了,这可怎么办哟!想想媳妇儿这么小就那么难拿捏,要是将来大了,怕是就轮到媳妇儿拿捏他了。 实在没办法,楚渊淳只好向娘亲求救,希望娘亲从中调解一下,然后阮氏不知道拉了徐霁晗来说了些什么,这小丫头好歹理会楚渊淳了。 “姨姨说了,你是他的蠢儿子,要我不要与你一般计较,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一般计较,对了,我以后才不嫁你呢!我要嫁给太子哥哥!” 徐霁晗梳着丫髻,小鬏上一左一右给别了两朵头花,说话的时候跟着她那小脑袋一晃一晃的,楚渊淳一时看花看得出了神,直到听见太子两个字才回过神来。 “不成不成,你太子哥哥已经定亲了,他有他的新娘子,以后你是要嫁给我的。”楚渊淳这次倒是没有大呼小叫,反是十分有耐心的和媳妇儿解释起来。 “真的吗?”徐霁晗说罢小嘴一瘪,又是要哭的模样。 “你别哭啊,哭了就不好看了,等你可以嫁人的时候我就长得和太子哥哥一样大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嫁给我了。” 楚渊淳循循善诱,这小丫头再怎么鬼精终归是个孩子,她不是喜欢太子么,那他就来个偷梁换柱。 “是吗,可是太子哥哥能画漂亮的花,能写字,还会舞剑,你不会啊?”徐霁晗对楚渊淳以后能变成太子那样表示怀疑。 “我还小呢,你看我现在也能读书写字,还能练功夫,等我长大了,就会舞剑和画漂亮的花草了,到时候我还可以给你画小猫小狗,小兔子,保证和真的一样。” 楚渊淳见这么说有戏,连忙自夸起来。他小舅舅的书画极好,倒是不用再去别处拜师学艺了。 “那我也要等你长大,看你是不是和太子哥哥一样才嫁你。”就说他媳妇儿鬼精鬼精的,居然还知道要今后看他的表现。 “可以可以……”楚渊淳一口答应下来,好歹先和好是不是? 然后两人就重归于好了,虽然媳妇儿一口一个太子哥哥的叫,楚渊淳心里不免有些吃味,但是想到今后自己没准可以把媳妇儿迷个七荤八素,他心里好歹平衡了不少。 到了午间,照着旧例楚渊淳的小妹是要歇午觉的,他媳妇儿徐霁晗也要歇午觉,楚渊淳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哪里睡得着,便守在床榻便给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扇风。 阮氏见儿子贴心积极,倒也不拦着他,只让他手酸了就停下来,现下屋里还不是那么热。 哎呀呀,妹妹和媳妇儿的睡相真是太好看了,天底下怎么可以这么标志的娃娃呢!想到将来自己家里会有两个大美人,楚渊淳心里美的呀!扇着扇子就自顾自的笑起来。 “淳儿可是十分喜欢晗儿?”阮氏也守在一边,小声问楚渊淳道。 “我以后要做她的夫君。”楚渊淳停下手里的扇子,指了指熟睡的徐霁晗。 “然后还要给小妹找一个比我还好的夫君!”楚渊淳这个妹控当然忘不了把妹妹安排好。 “你啊……明年可就七岁了,古语说七岁不同席,虽说现下男女之防不那么苛刻,可你如果真的喜欢晗儿,除了爱她还要敬她,现下你们还小,这样的话说了大人觉得可爱,不过以后再大些,人前可不能再这么乱叫了。” 阮氏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语重心长的道。 “娘亲说的是……”楚渊淳想到前世徐霁晗不过是帮了自己一下,就被污蔑和自己有染,他是男儿家无所谓,可媳妇是女孩子,还是注意着点。 “那我在私下可以叫吗?”楚渊淳惯是会钻人话里的空子,他娘说人前注意着点,可若是自己和媳妇儿私下里,他叫两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你个小鬼头,小小年纪成日想些有的没的!”阮氏嗔怪道,顺手刮了刮儿子的鼻梁。 “婚姻嫁娶是人生大事,我这是深谋远虑!”楚渊淳振振有词,反正这辈子他就是要徐霁晗,上辈子没要成,这辈子可不能让人再跑了。 “是了……不过还是把学问做好,晗儿家里想给她请个夫子,我便同她母亲说了,莫不如送了到我家来,跟着你们一起念书,程夫子得空指点一二,不比外面的夫子强?”阮氏笑道。 楚渊淳看着娘亲的笑颜,愣了片刻,复又眉开眼笑的搂住阮氏的脖颈。 “娘亲你真是太好了——” 楚渊淳不得不服,还是娘亲厉害,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他就不客气了! 然而几年后楚渊淳才发觉,自己当初真是高兴得太早了,徐霁晗那脑袋瓜子,若是个男儿身必定是连中三元的料。 自己那媳妇儿可以称得上是过目成诵了,琴棋书画学来也十分容易,不过三四年就称得上精通了。分明小了自己两岁多,可十二岁的徐霁晗写的那手飞白可以说是十分飘逸了,而楚渊淳现下还只能写好馆阁体,以便将来应试所用。 楚渊淳十四岁的时候,程夫子说他可以下场一试了,每每出了文题让他作文,楚渊淳写好之后程夫子总是要徐霁晗先看过才会指点他。因为他媳妇儿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已读了许多典籍,但凡楚渊淳的文章用典,徐霁晗总是能说出出处,有时还会说楚渊淳这个典故不好,在旁边批注应用哪一个典故为佳。 这样的媳妇真是让人压力山大啊!楚渊淳每次给徐霁晗看文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写错了字,用错了的典故,而被媳妇笑话。 好在他媳妇也没那么傲气,至多也就说欠佳,最大的表扬就是尚可。有时候楚渊淳都替他媳妇委屈,女子怎么就不能科举呢?!如徐霁晗这样的人,连程夫子都感慨,她困于闺阁实在是太可惜了! 因得徐霁晗太厉害,楚渊淳发现自己不如人之后,就不敢媳妇长,媳妇短的了,每日徐霁晗都会出些四书五经的题目让楚渊淳或是默写,或是作文。程夫子见自己这女弟子小小年纪就颇得其法,眼见着这些应付童生试也尽够了,末了倒是不太管楚渊淳了。 今年楚渊淳的小舅舅也要应试,这一世楚渊淳和他娘亲妹妹都顺顺当当的,小舅舅也没上辈子那么操劳,郁结于心。故而身子好了不少,楚渊淳晓得上辈子小舅舅十分想应试,按理说阮丹泽爵位是有的,加冠之后就正式册封了。 可楚渊淳懂的舅舅那份心,小舅舅考科举并不是奔着名利,只是这样一件从未经历过的事,总想着要体验一次,不然难免遗憾。所以楚渊淳一直撺掇着小舅舅去考试。 没想到自己这舅舅实在是太厉害了,随意一考,便得了个案首,再一考又得了解元,阮丹泽本就是板上钉钉的北安侯,如今又在考场上证明了其学问甚好。世人原想着阮家折了三个男丁,最小这个身子不济,以武将起家的侯府恐怕就要就此没落。 俗话说莫欺少年穷,不想这阮家竟然还可以出个读书人,看来这侯府后继有人了。武将家里出解元还是十分罕见的,自古朝中文官武将之间总有些龃龉,武将看不得文官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文官瞧不得武将成日里喊打喊杀。 现下北安侯府上出了个解元,武将们心中那叫一个解气啊!你瞅瞅,你瞅瞅,谁说咱们是大老粗,这不是有人中了解元,据说还是随意下场试试,轻轻松松就得了头名儿。 那些觉得武将世家都是大老粗的文官心里难免不服,可是这未来的北安侯是有真才实学的,若说平日里贬低这些世家子弟不过受祖上荫庇,这次他们可说不出话来了。 当今圣上得知了此事,那叫一个龙心甚悦,现下边疆还算安定,正是休养生息之时,武将的地位变得有些尴尬,而阮丹泽这么一考就考了个解元,那是给武官们都做了榜样。 晋安帝是想要用阮丹泽的,就盼着他能继续考的再好些,阮家是武将世家,想来若是将来阮丹泽做了文官,平衡文臣和武将的关系,必是得心应手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身子不好的小舅舅居然在考场上病倒了,才进去了半天就被人抬着出来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