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看我魔音穿脑！　　　　“祖母你这儿好香，淳儿的眼睛难受。”楚渊淳奶声奶气撒娇道，说罢揉了揉眼睛，让眼睛看起来红一点，又吸了吸鼻子，补充到。　　　　“鼻子也痒痒的……”　　　　楚渊淳打了个喷嚏，迈开小短腿跑到厚重的帘子边，掀起了一角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郎君……外面冷……”看门的桃红连忙表示关怀。　　　　老妖婆现如今的心腹柳叶跟了过来想把楚渊淳抱回去。楚渊淳见这老妖婆半分没有在意，铁了心要熏这香，登时就乱踢乱打，哭闹起来。　　　　“我不要在这里！眼睛痛！！眼睛痛！呜……”楚渊淳用了吃奶的劲儿大声嚎哭起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都穿过了三重院子去。　　　　老妖婆让人拿了果子哄他，可楚渊淳就是不依，拽着老妖婆的衣角可怜巴巴哭到。　　　　“祖母，眼睛痛痛……”楚渊淳的眼睛现在是真的红了，就跟个小兔子似的。　　　　“今日烧得什么香？还不赶快灭了，开了窗透气！”陈氏在楚渊淳魔音穿耳的音波攻击下终于妥协，　　　　楚渊淳原本想着闹腾一阵，这老妖婆心中一烦就让娘亲领了他回去，可是瞧着这样子，老妖婆是铁了心要留阮氏和他在这里吃饭。楚渊淳心中暗道不妙，这老妖婆多半是要她和母亲分开。前世他就是这么被老妖婆养着，再加上下人的挑唆，这么一天天和娘亲生分了的！　　　　这顿饭楚渊淳吃得可没早上那么香了，在小贺氏面前也不敢表现出自己和娘亲亲密的样子，为了麻痹这老妖婆，强忍着恶心做出一副和祖母亲昵的模样。　　　　小贺氏对这孙儿的表现还算满意，虽然闹着让她开窗通风这一出着实让人心烦，可是这小子亲娘就在跟前，难受了还是只会来找她这祖母，小孩子的表现明显得很，显然是和她这祖母亲。　　　　再瞧瞧这媳妇阮氏，出身好又怎么样，如今死了丈夫，爹爹和兄长都没了，阮家没了依仗，还不是得在她跟前恭恭敬敬的。　　　　“你如今有了身子，这孩子又太闹腾，倒不如把他留在我这里，你也该好好养胎才是，再则淳儿过来了，我这也热闹些，明儿你要进宫之前再来这边领他。”果然，这饭才吃完，老妖婆就开口要人了。　　　　楚渊淳是不想留下的，他可不想面对这老妖婆和上辈子坏了他童子身的桃红，还有那个柳儿，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再则他来了这边，娘亲肯定会牵挂的，多虑伤身，妹妹和娘亲都不会好。　　　　从另一方面讲，楚渊淳又有些想留下来，他晓得如今老妖婆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母子疏远，顺便在这个三岁看老的的关键时候把他养成自私自利，胆大妄为的性子。若是他过来了，老妖婆想必是会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前世楚渊淳对这老太太房里的人了若指掌，可他前世浑浑噩噩，觉得老妖婆是疼爱自己的祖母，这些人都是忠心合意的奴婢，如今带着脑子来看，倒是发现老太太这屋里还是有好些门道的。　　　　这老妖婆面色红润不说，这屋里服侍的丫头也是个个唇红齿白，气色好极了，哪里像是他们院子里的人，因每日都是清汤寡水，面有菜色。鬼才信这老妖婆会委屈自己吃那些青菜豆腐呢！　　　　前世这段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楚渊淳已经想不起来了，毕竟三岁还是太小了些，每日里除了吃和玩就没什么事做，那时楚渊淳对‘死亡’并没有清楚的认知，就以为父亲回家的时间会晚一点。直到阮氏走了，四岁的他才对死亡有了点概念。　　　　可是就算那时楚渊淳不太记事，他印象里自己也没挨过饿啊！不觉得自己有过只吃青菜豆腐的日子。　　　　他自己暂时留下倒是没问题，只是怎么样才能让娘亲放心，让娘亲相信他不会被老妖婆养歪了，天大地大，娘亲和妹妹最大，还是每日看着娘亲和妹妹他才能安心。　　　　“我不要在这儿，眼睛痛，我不要！！”楚渊淳又犯起混来，这是他的拿手活儿。　　　　现在对这老妖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行不通的，母亲一人太孤单，他要陪着母亲，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这样反而会引起老妖婆的警惕，仔细想来还是小孩子闹脾气最妥当。　　　　于是刚刚吃饭时还规规矩矩的楚渊淳又闹起来，说着就开始在地上打滚，边滚边嚎。　　　　“母亲，我还是带他回去吧！免得在这里吵了您老人家。”阮氏恭敬请示到。　　　　“去吧！去吧！”小贺氏被闹得头一阵阵发晕，一手扶着额头，不耐的摆摆手。　　　　于是在阮氏的授意下，忍冬把还在地上打滚的楚渊淳抱了起来，佳禾扶着阮氏，前面有个老嬷嬷打着灯笼，最后面是抱着孩子的忍冬。　　　　为了把戏做全乎，楚渊淳一路嚎到了正院，回到阮氏卧房里时，嗓子都嚎哑了，灌了几杯蜜水才缓过来。　　　　哭可是个力气活，楚渊淳现在身子还只是个三岁小孩，待回到院子中，觉得自己安全了，才觉得困乏，扑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就眯了眼，不会儿就睡死了。　　　　阮氏瞧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又爱怜又心疼，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今日为何那么能闹，但是不得不说，闹得正是时候。　　　　“淳儿要快快长大啊！”阮氏拉了被子给他盖好，亲了亲楚渊淳满是泪痕的脸蛋，再抬头眼里已是蓄满了泪。　　　　阮氏深知再这么下去，他们母子都讨不了好，如今这府里怕是打算先耗死她这当娘的，而后这没爹没娘又未定性的孩子，自然是任由他们拿捏的。　　　　《左传》第一写的便是兄弟阋墙，丈夫尸骨未寒，圣上也没什么表示，这一母同胞的兄弟竟然就对那个位置蠢蠢欲动了，今日他们给的是青菜豆腐，岂知明日会不会给砒，霜毒，药？　　　　楚翌奉旨领兵出征时，阮氏把家中得力的几个下人尽数指派了去服侍，生怕丈夫有个不好。阮氏那时也没料到自己竟已是有了身孕，早知如此就让丈夫把亲卫都留下几个了。儿子好端端的跌了到了水里，岂是一句小孩子顽皮就能说得过去的？　　　　好在这孩子挺了过来，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也懂事了不少，阮氏现下胎相还好，虽然还差了地利，但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有了其二，至于地利，明日进宫，那皇宫里可是个好地方，阮氏打定了主意，坐在床榻上看了会儿子，就歇下了。　　　　次日晨起，楚渊淳照例吃了清粥小菜，母子二人分食了一盏蛋羹，穿好了衣裳就去给那老妖婆请安。如今以孝治国，祖父已是不在了，留下个老妖婆祖母，最恶心的是他还得顶着寒风，踩着积雪去给她请安。　　　　“老夫人昨儿觉得头疼，睡得晚了，如今还没起呢！倒是让少夫人白跑了一趟，老夫人交代了让少夫人莫要误了进宫的时辰才是。”站在院外的是昨天来拉扯楚渊淳的柳儿，她是老妖婆面前服侍的一等丫头，和主子说话也不必那么卑躬屈膝。　　　　楚渊淳知道这是老妖婆故意的，就是要让他们母子白白跑着一趟，从主院过来的路程可不短，且一路积雪，就算下人扫了出一条道，那也是滑得很，既然这老妖婆有心，怎么不遣个下人去告知他们母子二人。　　　　“不知母亲可有大碍，是否要请了太医来。”看看，这就是自己厉害的娘亲，可谓是宠辱不惊了，自己白跑了一趟也不急躁，反是关怀起婆婆的身体来了。　　　　“少夫人费心了，老夫人并无大碍，多歇会儿便好了。”　　　　柳儿原想着这大房的夫人挺个大肚子白跑了一趟，就算不恼羞成怒也会甩脸色的，柳儿作为陈氏的心腹丫鬟，自然知道其中关窍，心想这少夫人约莫真是个傻的，都这样了竟然还有心思孝顺婆婆？　　　　楚渊淳一看这柳丫头，笑是笑着的，可是怎么看怎么虚伪，他前世真是瞎了眼，竟然觉得祖母这边的姐姐们最和善了。他看了看老妖婆主屋那边，桃红刚刚掀了帘子进去。　　　　见此情景，楚渊淳撒开牵着娘妻衣角的小手，几下就蹦跶了过去，从帘子缝里钻了进去。　　　　“祖母——！”作为一个乖乖孙儿，是时候表示对老人家的关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