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沈昊对程忠国的评价,徐陶听了只是淡淡地反问。
“你做了什么?”
“我可以推理给你听,程忠国发现过去的兄弟们开始听程清和的话,他产生了类似离职老干部的恐慌,不放过所有能搅事的机会。但这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如何你可以向那边了解,还有了解完别忘记告诉我,我猜的离事实有多远。”
沈昊噎了下,凭对程氏父子的了解他觉得有可能。“老朋友”自作自受做出打脸之举,还真是……
徐陶用胳膊轻轻碰了下他的,“怎么了,感慨?其实是好事,有变动好过死水一潭,慢慢的都没活力。”
“话是这么说。”沈昊沉吟着,“我总觉得你跟程董事长过去就认识,说不定还很不愉快。”他知道徐陶不说假话的习惯,说对了,她最多不说话,却不会昧心否认,她的理由是怕谎言积多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圆。“但奇怪的是你对程清和又不全然反感,也不像近期积累的。他虽然不错,但你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别人的人。”
徐陶叹了口长气,“我的大师兄,对我绅士些。等你把所有碎片拼出来,我就全露馅了,您给我留点余地吧。”她摇头笑道,“你的关心有些可怕了,嗯。我告诉你,你别再问,行不?不过你确定你想知道?”
沈昊犹豫数秒,终是坚定,他没资格查探一个人不想说的秘密,“不。”他道歉,“对不起。”
徐陶没趁势接受道歉,“我的登机口到了。”她站定,抬眼看向沈昊,“是的,我讨厌程忠国,你说我们有仇也未尝不可。我同样不喜欢现在的长原,所以我要改变它。”
年纪相差那么大,是什么仇?如果讨厌,岂不是离得越远越好?沈昊心中有许多疑问,但都被迅速收回,“谢谢你告诉我。”
“干吗那个表情?”
沈昊老实地说,“既不想看见你被所谓的仇恨困住,又没立场劝你,我们是朋友。”
徐陶看着他,慢慢的笑意越来越多,“行了,又不是生死对决,最多输的人退场。”她用食指压在沈昊唇上,“别说了,我一直记得你对我的好处,在我负债累累的时候只有你想帮我介绍一份工作。”沈昊想说可你还是没去那里上班,所以不算。徐陶看出来了,“我收下心意了。”
她收回手,悠哉游哉。
只要看航班的目的地,就知道她这回又去长原,沈昊吞回想说的话,改为,“路上小心,多联系。”
如果程清和也能这么理智就好了,目送沈昊离开,徐陶又想长叹。不知道是不是事故受伤的缘故,他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发了不少短信给她,可内容不敢恭维,抱怨她说话不算话,说过呆两年却两个月都没呆满。她回以普通朋友别那么执着,他又不高兴,一口咬定当她奔向他就足以证明对他有情。
我错了,我改还不成?
徐陶深知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明明刚开始这位看着也是蛮……冷酷的,倒没料到他还懂得缠,冷酷的人不是应该干脆利落?居然学会送礼了,一盆盆玫瑰往那幢小楼送,按赵从周所说,彼处香飘整条街,谁都知道他在等她回来。
她很想冷酷地同他说,我不喜欢你。又很想劝他专心事业,加快步伐搞乱长原。不过,恐怕那样想撕碎她的人就多了,长原愤怒的感觉受了程氏父子欺骗的职工们,程清和,程忠国……所以那句话想想就可以,还是不要说出口了。
而正如她所料,眼下的程清和四面竖敌,日子并不好过。许多人把怨恨用来针对程清和,仍寄希望于程忠国出面主持大局,撤消回购员工股的方案,他们总觉得这些事是程清和一个人的决定,只要程忠国不看在父子亲情面上保持沉默,就能解决掉。至于程清和在动员会上所说的分红将优先用于退股,他们更加不服,这钱不是他们股东的么,凭什么拿自己的钱回购自己的股份,还不是一次到位。
在这样的混乱中,最先倒下的是程平和,她连发了数天高烧,但也不能逃过亲友和同事的围攻,“小妹,你和小老板最亲近,你去劝他不要一意孤行。”
知道和经历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她知道会掀起轩然大波,却害怕被推到风口浪尖。她想象自己是徐陶,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处理,平静、冷淡的?徐陶对她说过,以职业的态度面对工作,就事论事,公事公办。
她不能,那些人是她成长的布景墙,伯伯叔叔阿姨姐姐……她没办法狠下心肠告诉他们,如果不签协议就等着被辞退。他们在长原呆了多年,大部分人已失去重新开始的能力,她有数。
程平和恨自己的软弱,也恨堂哥的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