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姨亲眼看着两人上车，含笑看公交车远去。

今天的公交车上的人比较多，周梵和陆述都没有座位，都抓着吊环并排站着。

“你分到第几考场？”陆述单手抓着吊环，另一只手还拿着小本看古诗文，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转过头看着周梵，问道。

“第十六考场。”周梵不知道他的意思，还是老实回答了。

陆述微惊，“你都分到十六了，”，但而后又想到什么，道，“忘了，你才转过来，当然在最后一个考场。”

周梵勉强猜他的意思，可能是慧华连考试分考场都是按成绩的，而第十六考场就是最后一个考场。

“我还想着要是我们俩一个考场，还能互相帮助下。”陆述不明地笑笑，他所说的帮助当然不可能是字面意思。

周梵没有接他的话，眼睛转而看窗外的景色。

陆述也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到小本上。

公交车驶了好几站，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虽然两人都刻意避对方，但还是不可控地越贴越近。

陆述正在看苏轼的《赤壁赋》，小本上的字小而密，他贴近看也看不清楚“泣孤舟之嫠妇”的“嫠”。

他只得求助旁边的周梵，轻推周梵：“‘泣孤舟之嫠妇’的‘嫠’字怎么写？”

周梵思索下，回答道：“上面左边一个‘未’右边一个反文旁，下面一个’厂‘最下面在一个‘女’。”

车上有些吵闹，周梵的声音不大，陆述听的不太清，说：“你说什么？在说一遍。”

周梵又加大声音说一遍，陆述还是听不清，身子无意识地往周梵那边靠，头慢慢下移，耳朵缓缓靠近周梵的嘴巴。

周梵耐着性子喊一遍，脑子里全是“嫠妇”，等她说完，才发现陆述现在是离自己有多近。

陆述的完美侧颜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在她的眼前，高挺的鼻子把另外一只眼睛掩盖住，微过眉梢的发丝交缠着，周梵甚至都能闻到他的洗发水的味道。

太近了！周梵全身的肌肉都猛的收缩，耳朵发烫得红彤彤的。

更要命的是，陆述缓缓把头移向他，他被遮住的眼睛也露出来，两只桃花眼平视对上周梵，眼底没有半分异常，只有一丝认真求解的疑惑。

不行，周梵你得镇定，不能让陆述看笑话了。

周梵故作镇定得地咽下口水，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地舔下嘴唇，又缓慢地重复一遍。

就在周梵舔嘴唇那一刻，陆述的脑子霎地一片空白了，全然忘了周梵的回答，注意力全停在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他长长的睫毛狠狠地扇了下，立马把身子立直，站定了眼皮子还在上下跳动。

“这会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他脱口而出，话一出，觉得太顺和周梵，又换上他平常的语气，“也不知道大点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声说话犯法呢。”

这陆述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管他变得在怎么帅，嘴巴还是一样的贱，无论过多久都是一样。

要不是两人之间还不是太熟，周梵高低要给他整两句。

下车后，陆述甚至等都没等她，迈着两腿就急匆匆地往前走，仿佛后面有猛兽追。

周梵跟不上他，也懒得去追上他，闪身进了学校旁边的文具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