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瑶一愣,竹里馆还有人不知道是干嘛的吗?也没人跟她说竹里馆是干什么的,可是她一猜就猜出来了。
“你觉得是丞相跟我说的?”褚明瑶认真反问。
容冶侧着头,不置可否,除了丞相,他真不知道褚明瑶这个闺阁小姐哪里来的途径知道这竹里馆。
“太子殿下将这馆子办得这么大张旗鼓,还想让人不知道?”褚明瑶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嘲笑,“我昨晚就跟太子殿下说了,让我来帮您做事,我知道您很多不知道的。”
“丞相这老贼,究竟想干嘛?”容冶低低笑叹。
“这跟丞相有什么关系?”褚明瑶还是听到了容冶的嘀咕,不解了。
“褚小姐,不是在下说你,你十三四岁的年纪,学你姐姐那种,追求个少年郎君,没事儿和闺中姐妹出去玩耍,不比做我手底下的人有意思多了?丞相要不是把你硬塞给我,你犯得着三番五次揪着我不放?”容冶的嘴开开合合,褚明瑶的心紧紧闭起。
她心累。
昨晚他故意等她,和她说了那样一番话,虽然结尾不欢而散,但是褚明瑶还是以为太子对她有一点看重在心里。
可是今日厚着脸皮去找他......这,这态度又倒回来了啊!她要怎么才可以让这太子信她,她有能力帮他啊!
她还没哟开口,太子又开口了,他说:“真不给个什么理由,我就叫人送姑娘出去了哦。”
容冶这是在逐人了。
“你等等!”褚明瑶缓兵之计,胸口沉下一口气,憋出一句话来,“我想做官!”
容冶愣了一下,褚明瑶继续加重语气:“我想做比我爹权利还大的官!”
容冶不拨弄琴弦了,他听褚明瑶的语气倒不像是在说玩笑。
“丞相就是整个云启最大的官儿了,你要做比你爹还大的官儿,莫不是想取他代之?”
说完,容冶自己先笑了。他面容清隽,风姿文雅,笑起来有点像俗世里干净得不染纤尘的小郎君,但是与生俱来的骨子里流淌着贵气,那笑容便灼灼,如明媚桃花溅落到映日流水中,闪闪夺人心。
“太子殿下,我不知你为何要退我的亲。寻常女子被退亲,闹上三天三夜头悬梁的也有,而我反倒顺着太子的意思答应了。”
“可是你知道吗?我虽然是相府千金,我的日子却委实不好过。我爹爹偏宠我那个姐姐,寻常日子里就对我没什么期盼与好脸色,唯一的筹码就是等我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好为他铺路!”
“现如今你把我亲给退了,我唯一被人高看的一点用处又没了,昨夜,褚明玥被你拒,反倒耍性子冤我,我那个丞相爹偏宠,把我又骂又罚,折腾了好一通。”
“我实在是气不过,我身份如此高贵,怎么肯这样看人眼色!今日来求太子帮忙让竹里馆找褚明玥只是其一,反正我要帮太子的心是不会变的。太子许或不许,我都要帮太子,证明我自己,只盼哪日太子有能力了,赏我一个官做做,让我在我那爹面前,长长脸!”
说完,褚明瑶还忍不住动情的又不乏坚毅的抹了一下泪珠。
容冶:......
这千金真是扯。
可他还是说:“自古并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啊?”
褚明瑶喜出望外,“太子这是同意了吗?”
容冶内心道:我不同意还能怎么办,再这样被你缠下去,他就快声名狼藉了。况且退婚要不是出于意外,他也不想这样伤人家小姑娘的面子,连带着伤了另一个姑娘。
大不了同意了,反正你有什么造化还得看自己,他绝不帮着她。
容冶于是点了点头。
“那褚明玥那边......”褚明瑶立马得寸进尺的提醒。
“丞相那边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我找个人过来一问便知,懒得费心到宫里去,你若想知道一手信息,我也可以......”
知道褚明瑶不会拒绝,容冶假意贴心帮助。
果不其然,褚明瑶打断他:“不必了,我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好。”
其实查东西搞刺杀都很麻烦的,整个国家,有功夫搞这些的人都不多,好巧不巧,就集中在褚明瑶触手可及的地方——权臣倾轧用它,宫闱夺嫡用它。不是因为热爱这些行当,就是因为自己实在需要这些行当。
像褚明瑶知道的好几位大人,他们虽然和丞相有私交,说过分点结党营私,但是手底下却是干干净净。
他们玩不起也没那心思玩啊!
容冶一时无话,又弹起了琴。
褚明瑶没得到逐客令,就赖着不走,靠在通往湖心的长廊栏杆边,听容冶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