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美男子皱眉,眸色阴冷: “是不是吕不韦以赵家安家威胁你?” 赵家安家? 苏洛洛挑眉,抿唇不语。 她不讲话,美男子以为是他猜对了,想到如此,心中歉意更浓,声音软了几分: “如今我已有足够实力对抗吕不韦,就算你今夜跟我走,吕不韦也奈何不了我们。”美男子坚定道,他双手紧紧抓住苏洛洛的肩膀,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不用再受胁于吕不韦,善儿。” 苏洛洛淡淡拨开他的手,小小退了一步,含笑:“我若受别人威胁,又怎会这副模样在这里?” 古代女子保守,视贞洁如性命,这幅身体的主人能脱光了衣服在这里与男子缠绵,怕也不是一句不愿意能概括的吧? “那是为何?”美男子神色温愠,心有不甘:“如今你我已没有任何阻碍,为何你宁愿跟着一个落魄的王子,也不愿随我走?” 苏洛洛不想与美男子多做纠缠,可她也不知那个男人待她如何,若就此斩断美男子的关系,那就没有退路可走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思考了半响,苏洛洛道。 美男子皱着眉,似乎想看穿她,可苏洛洛已转身,扭了扭裹在身上的被子。 “为何?你要成为他的妻子,与他共度余生吗?”美男子双泪含着丝丝的泪光,讽刺地笑了: “即使不是吕不韦,你也不愿与我一起吗?” 美男子这个问题可把苏洛洛难倒了,这副身体与他是什么关系她无从知晓,他有多大的能耐她无从知晓,甚至也不知门外是个什么情况,贸然跟他走,风险实在太大。 “你别激动。”苏洛洛不懂得安慰人,挤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 美男子横剑出鞘,剑尖指着那晕倒在窗边的男子,冷道: “我将他杀了,你便再无顾虑了。” 言罢,横剑脱手而出,直直朝着晕倒的男子飞去。 “你不能杀他。” 苏洛洛一时情急,张开双手挡在男子面前,她双眸紧紧盯着飞速而来的利剑,手腕上的手链微微闪着光。 而更快的,是美男子白色的身影。 修长的手紧紧握住长剑,鲜红的血沿着剑尖流下,一滴滴滴在地上。 苏洛洛有些错愕,惊讶抬头看他,美男子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唯有薄唇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他的手缓缓无力垂下,剑落在地上,发出‘哐当’清脆的声音。 “原来。”美男子的声音沙哑,冷讽: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走。” “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洛洛心中竟然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她能清楚的感应到内心的悲戚,这份情感,应当是身体主人的爱意吧。 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也正是此时,苏洛洛手腕的手链忽然发出闪亮的红光,眼前的场景忽然变成一片白雪皑皑,寒冷的风顿时冷得她打了一个冷颤。 苏洛洛裹着棉被,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站在路中央。 昏黄的路灯亮着,周围的树木沉浸在白雪的怀抱之中,静谧而干冷。 苏洛洛看着周围嗔目结舌,这条路莫不是她方才所站的地方,若不是刺骨的寒意从脚底传来,她真以为眼前的事物是幻觉。 苏洛洛冷得跳了起来。 “善儿。”美男子的声音还在耳边。 而身边却无人。 和尚还没走远,听到异响回头去看,正好与苏洛洛四目相对,两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和尚指着苏洛洛说不出话,话还没说完,她人已消失在空气中。 眼前的场景变回古代的厢房,苏洛洛双脚无力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美男子担忧地蹲下来,握着她的肩膀,内心慌乱不已: “善儿,你如何了?” 苏洛洛回过神来,摇摇头,理顺着心口的呼吸: “我怎么了?” 美男子剑眉紧蹙着:“方才你就如着了魔,无论如何都叫不应。” 若她没有看错,刚才她是回到了现代吧?而她又没有离开过古代,那这算什么? 苏洛洛双手再次握住美男子的手,可这次场景竟然没有任何变动,她手摸到他手腕上凹凸不平,急忙掀开美男子的衣袖,微微一愣。 美男子手腕上所戴的,正是与她手上一模一样的手链。 “这是什么?”苏洛洛急红了眼。 “这是我们安家的传家宝,你手上也有一条。” 美男子的神色并无波澜,他却是不懂善儿为何如此紧张,更是不懂善儿佩戴着他所赠之物,却不愿意与他走。 苏洛洛还想问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嗯~~” 晕倒的男子扶着命根子发出痛苦的声音,他眯着眼睛缓缓睁开。 苏洛洛顺着声音转头看去,身手迅速抄起香炉盖子朝男子脑袋砸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男子还没睁开眼睛又晕了过去,血自额头流下来。 这一记把苏洛洛吓得愣住了。 盖子掉在地上‘哐当’一声。 她的动作如此快速熟练,美男子也看得发愣。 门外似乎有异响。 说时迟那时快,苏洛洛用尽平生力气大喊: “救命啊!有刺客!!” “善儿,你•••”美男子哑言。 门外佣人应声而入,只见一袭白衣夺窗而去,佣人大叫:“来人呐,抓刺客!!” 婢女们纷纷跑去扶起晕倒的男子,又是小心翼翼替男子擦着头上的血,又是乱成一团去请大夫。 苏洛洛被挤到一旁,竟没有一人来关心她。 “小姐小姐!” 一位长相清秀,约十五六年纪的少女跌跌撞撞来到苏洛洛面前,晶莹的大眼睛含着点点泪光,,确认小姐完好无损时,抽泣着越哭越大声: “还好小姐无事,吓死翠鸢了。” 苏洛洛愣愣看着自称翠鸢的女子,张了唇说不出话。 “小姐,您怎么了?”翠鸢见小姐没有反应,面色也跟着苍白。 “小雅。” 苏洛洛朝她伸着手,摸着她的脸,眼前的人真真实实面前,眼泪很真实,睫毛也很真实,手感也很真实,软软的。 苏洛洛很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小雅,可是这位叫做翠鸢的小女孩竟然长得跟小雅一模一样,她忍不住就手捏了捏,翠鸢吃痛,眼泪更加波涛汹涌 “小姐•••” 苏洛洛看了一眼四周进进出出的人群,扶额朝着翠鸢怀里晕了过去。 翠鸢哭得更厉害了,无助叫道:“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家小姐。” 不多时,苏洛洛似乎是被几人抬着回到了一家厢房,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处,那几人也渐渐走了,苏洛洛半睁一只眼,只见关门离去的身影。 苏洛洛坐了起来,侧耳听着外边的声音,耳边翠鸢实在哭得厉害,她皱起了眉。 “小姐•••?”翠鸢大大的眼睛错愕挂着眼泪。 苏洛洛作了禁声的手势,翠鸢虽不明所以,却也乖乖咬着唇一声不吭。 “翠鸢,你跟我多久了。” “回小姐的话,有十年了。”翠鸢不明。 “那你可知安家的少爷?” 翠鸢惊恐睁大眼睛,急忙捂着苏洛洛的嘴巴,又碍于身份急忙松开,手足无措,大大的眼睛甚是无辜: “小姐快别说了,若是让少主听见,少主又要不高兴了。” 看她的样子似乎挺害怕这位少主,那也说明,翠鸢确实认识这位安少爷。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有事要问他。”苏洛洛道。 翠鸢抹着眼泪,看起来令人十分心疼:“小姐,您就忘了安少爷罢,安少爷已经死了,您惦记着只会惹少主不高兴。” 翠鸢脸色暗淡了许多,似乎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看来翠鸢是不知道美男子还活着的消息,苏洛洛看翠鸢哭得于心不忍,她心疼地要死,伸手帮翠鸢擦着泪: “我知道了,别哭了。” “你详细与我说说,我的身世,少主是谁?还有安红豆是怎么死的?这里又是哪里?” “小姐?”翠鸢不解。 苏洛洛微微一笑:“傻丫头,我在考你呢,答不出来便是你不关心我这个主子。” 翠鸢不疑有他: “这里是赵国,少主便是商贾吕不韦,小姐您是赵家的嫡女,能歌善舞,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吕不韦对您起了色心,硬将您抢回府中当舞姬,吕不韦家世丰厚,府中高手如云,老爷虽然不愿意,但也无计可施,后来吕不韦从何处听得安少爷与小姐之间的关系,竟派出高手刺杀安少爷,小姐得知消息后伤心欲绝,在宴会上行刺吕不韦,是公子异人救了您,将您带回了赢府。” 公子异人?赢异人? “所以这里是赢府,方才晕倒的男子是赢异人?”苏洛洛满脸不可置信。 赢异人乃是秦国未来的国君,如此说来,方才她亲手袭击了秦国未来的皇帝? 翠鸢点点头,她不明白为何小姐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这里是赵国,说明赢异人还是在赵国当质子时期,吕不韦把当舞姬的我送给了赢异人,那我、我、我。”苏洛洛分析着,忽然被堵住了思路。 “我叫赵善•••”苏洛洛感叹道。 “呜呜呜•••”翠鸢害怕得哭了起来,她从未见过小姐这般自言自语模样。 苏洛洛摸摸平扁的肚子,忽然觉得恶心想吐,心中不好预感油然而生,问道: “如今秦朝几年几月?” “秦昭王四十七年五月。”翠鸢如实回答。 “嬴政是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出生的,也就是说还有八个月的时间。”苏洛洛自顾自说着。 历史上吕不韦将一位赵氏女子的舞姬送给赢异人,封为夫人,后来生下儿子,取名为赢政,赢政长大后成为大名鼎鼎的秦始皇,统一六国,赵姬也母凭子贵,成为当朝太后。 那个死和尚说的生孩子,不会是生嬴政吧? 苏洛洛一口老气憋在胸口,差点喘不上来,头有些晕,艰难扯着嘴不语。 翠鸢擦擦眼泪,担心道:“我去找大夫。” 苏洛洛一把抓住她,粗鲁将她扯了回来: “莫激动。” “你去找个信得过的大夫,约在城外见,千万不要透露我的身份,切记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清楚吗?” 苏洛洛伸手抚摸着肚子,她该不会怀了个祖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