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源圆满完成了任务,喜滋滋的回到了谢府。刚进内花园,耳边便冷不防响起“唰——”的一声,一支箭矢贴着他的耳朵边擦了过去。
林文源早已习惯,回头果然对上一双分外精彩的眼睛,不是那种浓墨重彩的好看,这双眼睛很灵、很淡。形状完美,是一种近乎完美张扬的美丽。
眼波流转间,能让漫天的白瞬间显出艳色。
是活色。
更是生香!
就是眼神透着股冰冷和阴戾,瞧着就不好接近的模样。
谢家大小姐——谢昭蹙着眉头,手持一把穿云箭,一身雪白的裙衫一直裹到颈项上,整个人密不透风,像个小天仙似的盯着他。
“送到了么?”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么?”林文源拍着胸部朝他打包票:
“送到那小子手上,保证万无一失。”
谢昭闻言没再理会,漫不经心的用抹着箭头,正想再射第二箭。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他:
“确定那就是苏亭家么?”
“怎么不确定!”似乎对谢昭这接二连三的质疑不满,林文源瞪着他向他强调:
“我向崇文阁所有的童生都打听过了,苏亭的家,就在那。他自己亲口说的,哪会有错。”
“行。”谢昭反应却甚是冷淡,眼看着又要继续射箭。林文源还是憋不住,迟疑着开口对他道:
“我瞧那苏亭也不像什么耍心机的人,您会不会弄错了?”
“弄错?”似乎觉得他这话可笑,谢昭挑了眉头,冷笑着问他:
“外祖上旬才在冬至宴上以海上珠之名为我推脱了指婚,下旬这个苏亭便说有海上珠找了过来,世间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可万一,人家真有海上珠呢?您不是一直在找海上珠么?若是苏亭真有海上珠,也许真能克制住您的怪病,您也要放弃么?”
“海上珠是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让我去嫁一个男人。”谢昭说到这里,眼神颇有些冷:
“何况,那日宴席,孙贵妃也在。谁又知道,这个苏亭,是不是她在我身上插的暗桩?”
“这倒也是。”林文源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又忍不住道:“可万一咱们误会了呢?万一苏亭是真想要和你成亲了?”
“……”
“毕竟您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是谢丞相唯一的外孙女,想娶你的人,内城可都装不下。连朝报都说了……”
“说什么?”谢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冷,吓得林文源不由退后半步,颤颤惊惊的抱拳跪地,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谢昭却将手中弓拉到满弦,悠悠的道:
“若他因为这些名头就想娶我,就更好办了。既能被利所惑,自然也能被利收买。”
羽矢贴着掌心飞了出去,叮地一声响,正中靶心。手中的弓却因为拉得太满,弦断弓裂。他看都不看,将废弓扔给一旁伺候的小厮,他道:
“这种人,只要给点好处就能为我所用。更不用嫁。”
同一时间,苏乔还在研究这封威胁信,看见抬头写的是苏亭,落款落得是谢昭。很明显这封信是谢昭写给苏亭的,只是为何那人一定认准了他是苏亭?
“苏亭?”
池良也跟着思考,突然恍然大悟:
“莫非他说得是三爷家的亭公子?”
看苏乔还是一脸懵逼,便专心给他解惑:“公子忘记了,亭公子在崇文阁做童生。老爷在世时,经常来府中小住,还是我伺候的他。”
“哦。”苏乔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池良所说的三爷估计就是他那位老奸巨猾的三叔,不过:
“那他为何非咬定我是苏亭?莫非我和苏亭长得很像?”
“不像不像……”池良连连摆手,还不忘吐槽:
“亭公子可比公子俊。”
“……”还真是一以贯之的颜狗。
“不过公子你摘了面/具,肯定就比他俊多了。”
“……”死颜狗,说来说去就是想让他摘掉人/皮/面/具。
苏乔毫不被套路,只疑惑一个问题:
“为什么林文源会认为我就是苏亭?”
“兴许是亭公子偶尔来咱们这住,他本来年纪身形就和公子你相仿,估计是弄混淆了?”
到也有可能。只是为何那人就一口咬定他是苏亭呢?难道他不知道这府里住了两位年轻公子?
苏乔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便暂且放过,只让池良带他去内城最繁华的地方。
池良直接带他去了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是离皇宫最近的地方,就隔了一道永定门。街上的建筑虽建的不如皇家庭院气派,却也是各种粉墙黛瓦的酒肆瓦舍,鳞次栉比,百肆杂陈。
酒肆前门搭建着甚为气派的彩楼欢门,造型多种多样,令人目不暇接。
其中名气最大的就是鸿鼎楼。
这里和皇宫挨得甚近,几乎是一墙之隔,听说在几个独立的厢房中甚至能看见宫里的景色,偶尔还能见到貌美的宫娥在巍峨宫殿廊下打闹玩耍。
这么一座位置得天独厚的酒楼,慕名而来的人自然多。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进去。苏乔已经打听清楚了,进鸿鼎楼要先自报家门,若不是内城居民,进去就得花上五十文。
而不管是不是内外城居民,想上二楼,都得花一百文。
苏乔没去二楼,在一楼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