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辆四轮马车疾驰而来,车中有一白衣公子和一红衣姑娘相对坐着。
白衣公子二十出头,眉如飞剑,目若朗星,神情严肃;红衣姑娘不过十三岁,桃花粉面,樱桃红唇,顾盼神飞。
此二人来自药王庄,正赶往南阳城处理一棘手病案。
“朝云,此番带你出来旨在增长见闻,凡事多听、多看,三思后行,不可冲动鲁莽。”说话的是药王庄三公子齐朝谨。
“知道了。三哥怎地变啰嗦了,自家妹子还信不过?”药王庄四小姐齐朝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正因为是自家妹子,齐朝谨无奈地笑了笑。
“南阳城那怪事三哥可有头绪了?”眼见快进城了,齐朝云才想起此行目的。
“要诊治之后才知,行医之事不可妄自揣测。”
“三哥说得对。”齐朝云头一次出远门,心思根本不在看病诊断上,话题瞬间转到吃喝玩乐上面,她一脸兴奋地说道:“听说南阳城物阜民丰,江海楼的茶、白马街的小吃、荟萃楼的酒菜、千峰山的景、红英苑的姑娘……”
齐朝谨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制止道:“越说越没正行,莫要听君山胡言。”
“怎么是胡言呢?君山表哥可是游历四海,知识广博得很呢。”
“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学君山那般脱落。”
“三哥……”齐朝云正欲反驳,马车陡然停住,打断了她的话头,她探出脑袋问道:“张叔,如何停了?”
张叔道:“回四小姐,有位姑娘拦车。”
“竟有这等事。”齐朝云说着跳下马车,齐朝谨没来得及拉住,跟着下了车。
青衣见马车上下来两人,一个是神采飞扬的红衣小姑娘,一个是面沉如水的白衣公子。
而那白衣公子,青衣有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往往来自天女碎魂,不过这一次的感觉和以往有些不同,怎么不同,青衣一时说不清楚。
齐氏兄妹看见车前站了一位青衣女子,女子眉若远黛,白肤胜雪,海棠秀口微抿,水眸似有疑惑,一根简单木簪绾发,旁无缀饰,自成清雅。
“姑娘何故拦车?”齐朝谨上前一步,拱手询问。
青衣基本能确定白衣公子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各中细节不容细想,决定先跟着他们再做打算。
“抱歉惊扰公子、小姐。”青衣还了一礼,道:“小女子名叫青衣,见马车是往南阳城方向,眼见天色晚了,想搭载一程,不知可否?”
“可以可以,江湖儿女自当行侠仗义,助人为乐。”齐朝云见女子气质脱俗,举止大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齐朝谨本想多问几句,自家妹妹已经豪气云天满口答应,而这个叫青衣的女子也不客气,立马道谢,移步上前跟着齐朝云上了马车。
“青衣姐姐,为何你独自一人在这官道上?”上车后,齐朝云才开始询问疑惑之处。
“我四处游历,正好行到这里,有幸遇见二位,才免露宿野外。”
后上车的齐朝谨问道:“姑娘只身一人,没有同伴相随?”
青衣点点头,不多言语。
“哇,青衣姐姐,你可真厉害。山河大好,就应该出来转转,我家人都不许我一人外出呢!”齐朝云赞道。
齐朝云被药王庄的人呵护长大,从未单独外出,心里很是羡慕家里哥哥们可以四海云游,见青衣一女子独行江湖,心里既羡慕又佩服。
齐朝谨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妹妹,声音清冷,继续问道:“姑娘外出不带包袱行李吗?”
青衣淡定回道:“丢了。身无分文,这才拦车。”
听青衣这么一说,齐朝云一把握住青衣的手,满脸真诚地说:“我与青衣姐姐投缘,青衣姐姐若有难处,可与我说,我定会帮你的。”
齐朝谨扶额,不再言语。
“姑娘有心了。”青衣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转移话题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瞧我竟忘了介绍。我叫齐朝云,这是我三哥齐朝谨,我们是药王庄的人。”
齐朝谨微微颔首。
“齐公子、朝云姑娘。”青衣见礼,问:“二位可是出来游玩?南阳城富庶热闹,有不少好玩的。”
“自是要游……咳,我们是出来办正事的。”齐朝云小脸一仰,很自豪自己没有忘记正事。
“哦?想来和行医问诊、救死扶伤有关。”
“青衣姐姐甚是聪敏,确实如此。听闻南阳城有个姑娘服了慈安堂的药昏睡了三日,醒来后呆呆傻傻,不能言语。慈安堂的药材和大夫皆出自我们药王庄,江湖上谁不知道我们药王庄医术高超、仁善仗义?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药王庄不能置之不理,必定要查清楚事情真相。医者仁心,若是那姑娘真有疑难顽疾,我们会好好医治她。如果是有人诚心挑事,故意坏我们药王庄的名声,看我不收拾他们!”
“朝云。”齐朝谨轻喊一声。
齐朝云扁了扁嘴,朝齐朝谨做了个鬼脸。
“三少爷、四小姐,南阳城到了。”
齐朝谨问青衣:“姑娘可有去处,我们可先送你过去。”
青衣沉眸道:“我四处闲走,还未想好去处,如今身无分文……”
齐朝云侠义心作祟,兴奋说道:“既如此,青衣姐姐何不与我们同行,路上有伴总比孤身一人强啊,况且姐姐生得如此貌美,要是遇上歹人如何是好?”
青衣展颜一笑,清冷的容颜如春雪初融:“这主意甚好。朝云姑娘当真侠女风范,令人感佩。”
齐朝云喜笑颜开,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江湖儿女自是如此。”
齐朝谨见对面女子的笑容干净清雅,莫名怔了一瞬,他移开眼,吩咐车外张叔道:“张叔,去慈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