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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终章

订阅率不足你会看见这句话下河村的人,对易峋是敬畏有加。

是以这些妇人敢开秦春娇的玩笑却不敢去闹易峋。

一旁的赵秀茹也有些惴惴不安她一溜烟儿的躲到了哥哥赵有余身后探出半个脸来看着这边的动静。她一直都挺怕易峋的他人虽生的俊,却天天冷着个脸让人不敢亲近。何况她是铁了心要嫁易嶟的,等将来过了门,这易峋就是她大伯哥了。她也不想易峋对她有成见,也不知道方才她骂秦春娇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易峋于众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了秦春娇跟前,问道:“来洗衣裳?”

秦春娇点了点头方才的伶俐和辣劲儿在易峋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垂首的温婉与柔顺。

那一众妇人见了这情景,心中都猜到了怎么回事各自暧昧笑着不言语。

易峋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春葱也似的十指被河水冻的通红。

他上前替她揉搓暖手一面说道:“天气还冷再洗衣裳就在家烧热水吧也不用来河边了。”

秦春娇颊边浮起了一抹红晕,掠了一下鬓边垂下的发丝。易峋这样完全不避人的亲昵,让她有些不适应,但也并不厌恶,心底里甚而还有一丝甜意。

一旁瞧热闹的妇人们听见,不由自主的对秦春娇生出了几分羡妒。这老秦家的丫头还当真好命,给人当了通房回来,都不是闺女了,还能被男人捧在心尖儿上!

烧热水洗衣裳?乡下地方,谁家女人敢这样娇气!

易峋拉着秦春娇正要离开,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向那些妇人扫视了一圈,淡淡说道:“春娇如今是我易家的人,诸位嫂子和她玩笑之时,还请言语上放尊重些。”他虽没说什么重话,但却让在场的妇人背上冒出了一股子寒意。

易峋没再多说什么,拉着秦春娇离开了。

赵秀茹见易峋走远,才心有余悸的从赵有余身后出来。

她实在是很怕易峋,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人打从心底里的畏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河边起了些风,吹在身上着实有那么几分寒意。

赵秀茹挽住赵有余的胳臂,磨蹭着说道:“哥,咱们回家吧。”

赵有余没有说话,目光满是迷离和茫然的望着秦春娇离去的方向。赵秀茹又催了他几遍,他才回过神来。

林香莲站在河滩上,河水浸湿了她的棉鞋,冻得她双脚冰冷不已,她却恍然不觉。比起身子,心更冷的像在冰窖里一般。她红着眼圈,两手紧紧的捏着裙摆。

易峋眼里甚至没有她,有秦春娇在,压根就连看都看不到她。

赵秀茹和她哥哥已经走远了,那些洗衣服的妇人们也收拾了家伙,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只剩下她一个,立在河畔的夕阳之中。

易峋拉着秦春娇快步向家走去,他走的飞快,秦春娇踉踉跄跄,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她忍不住开口道:“峋哥,你走慢些。”

易峋听到这一声,猛然回神,顿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秦春娇只觉的心里有些慌,易峋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狼。

小时候,有一次她上南山去挖野菜,撞见了一头野狼。那头狼盯着她的目光,也像现下的易峋一样,充满着兽性。在那样的目光之下,她只觉得腿肚子发软,几乎一步也挪不动。幸好,猎户老丁头也正好在山中打猎,及时赶来,那匹狼才逃窜而去。

易峋现下的眼神,就如同狼一般,却又有些不同,炽热又满含着侵占,让她口干舌燥,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不得不说,秦春娇心底里对易峋是有些怕的,她不知道易峋到底打算拿她怎样,也不敢去问。三年前临走的那天夜里,她为了不把易峋拖进自家的泥坑,出言羞辱了他。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落到易峋手里。她不敢问自己在易峋这儿到底算什么,生怕自取其辱,只是每天埋头做好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她也有想过,如果易峋真的存着报复的心思,她也认了,任凭他拿自己怎样。然而,每逢和易峋独处,她心中依旧会发慌。

易峋和记忆里那个邻家哥哥是那样的不同,那时候的他虽然罕言寡语,又不惯说笑,但对她却总是温柔的,也总是默默的照顾着她。如今,易峋待她虽也好,但她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侵略感。那感觉一再提醒着她,眼前的男子,是个成熟的男人。而她自己,身上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的苏醒着。

易峋盯着这个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女人,只觉得胸口发闷。她怎么管谁都叫哥哥?

实际上,乡下地方,男女之间避忌远不如城里来的重。同龄的男女,大多是从小一起大,习俗上都是依着年龄哥哥姐姐的乱叫。秦春娇跟赵有余喊哥,原没什么不对,但听在易峋的耳朵里就是刺耳,让他不舒服。

她的哥哥,就只能是他一个!

想到方才赵有余的眼神,易峋胸口那股憋闷感越发厉害了。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厮原来还肖想着春娇!

家中的弟弟,里正家的儿子

这些人和事,让易峋的脑子里混乱不堪。他丢下一句:“以后不要再来河边。”说着,方要迈步,又添了一句:“也别再乱喊别人哥哥。”言罢,这才向家走去。

秦春娇抱着木盆,看着易峋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低着头,一步步跟了上去。

易峋心底里,显然还是在意的,大概是嫌自己出来抛头露面还跟人争执,给他丢脸了?易峋骨子里是很有些傲脾气的,而自己终究也只是他买回来的人。

又过了两天,赵桐生因些事宜进了一趟城,回来时脸上挂着些喜气。

赵太太正在炕上坐着纳鞋底子,赵秀茹从旁递针递线。

一见赵桐生进门,赵太太抬起眼皮子扫了一眼,说道:“回来了?东西可买齐了?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敢是城里碰见什么人,凑齐了去灌马尿了?”

赵桐生于他婆娘这样子是早已习惯了,说道:“你要的料子,王记布铺里没有,又跑了两条街才买到。”说着,将肩上的褡裢放在了炕桌上。

赵太太这才放下手里的活计,伸手解开桌上的褡裢绊扣,里面果然是一卷印着碎花的蓝色细棉布。料子摸着极软和,花也印的细巧,瞧着就和乡下集市上卖的糙货不一样。她心里满意,嘴上却还数落:“瞧着也就那么回事,若不是开春了要给秀茹做件新衣裳,谁上城里花这个冤枉钱去!”

赵秀茹虽也喜欢这料子,但她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件事。

她拉着赵桐生在炕边坐了,又是倒水又是捶肩,撒娇卖痴的问她爹:“爹,秦春娇的事打听的咋样了?”

赵桐生的脸色略黯了一下,却还是说道:“打听了,秦家的丫头是被相府打发出来卖的,买她的人恰好就是易家的峋哥儿。她这才又回来。”

赵秀茹听了这话,心里颇有些不痛快,这秦春娇竟然不是逃回来的,那她当然没有理由把她撵出村去了。

但听赵桐生又说道:“这倒也好,买她回来的人是易峋,和嶟哥儿倒没什么关系。”

赵秀茹听了,又高兴起来,心里甚至还琢磨着,以后如果嫁给了易嶟,秦春娇和她该是个什么关系。易峋既买她回来,想必就是要她的。那自己是要和秦春娇做妯娌吗?她才不要这个嫂子呢!易峋买了她,那她就是贱籍了,以后就要她做丫头!

赵秀茹想着以后过了门,把秦春娇当做使唤丫头,呼来喝去的场景,前两日在河滩上受的那口气,忽然就散了,心怀畅快不已。

赵太太却皱着眉头,像在思索着什么,没有言语。

赵桐生想到了什么,向两人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猜,易峋买秦春娇,花了多少银子?”

赵太太不语,赵秀茹接口道:“多少?我猜不出。”

赵桐生嘴角抽搐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百两!”

于是,易嶟便接口说道:“哥,我陪香莲妹子去一趟。如今家里不耕地,我便骑了骡子去。”

易峋听着没什么不妥,颔首:“你去也好,快去快回。”

林香莲满心失望,她原想着是要易峋陪她去的。

为了掩饰脸上的失落,她慌忙低下了头,却在乱中触到了秦春娇的眼睛。那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精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心中一慌,忙忙挪开了眼神,落在了那盘馒头片上。

馒头片泛着金黄的色泽,散发着过油的焦香,显然是油炸过的。

林香莲心头一动,浅笑着说道:“才过了年,两位哥哥就吃起油炸白面馒头了。”说着,顿了顿又道:“想必是春娇姐姐回来了,两位哥哥高兴?”

她这话虽没有全说明白,底下的意思却是清清楚楚。农家从来节俭,白米白面和油都是金贵物。这不年不节,又不是农忙时候,吃白面本就算是奢侈,何况是下油炸了的?她这话底下的意思,便是在说秦春娇大手大脚,浪费粮食。

易家兄弟都是男人,饮食上来从来不大讲究,这盘馒头片当然不会是他们炸的。

秦春娇哪里听不出来她这话外之音,在相府待了三年,她见识过各样的面孔心机,林香莲这点小伎俩她怎会看不出来?甚而,从她进门之后,一言一语打什么算盘,她都看得清楚。然而现下,易家算是她的主家,林香莲是客,她不方便说什么。

易家兄弟,却都有些不大高兴了。

易嶟脸上浮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点头说道:“春娇妹子回来了,我们自然是高兴的。”

易峋没有接话,却自盘里拈起了一块馒头片咬了一口,淡淡说道:“我喜欢。”

林香莲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她没想到过了三年,这兄弟二人还是如此看重秦春娇。

她尚未开口,却听易峋说道:“既然林婶子病着,你们就赶紧去罢。”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这馒头片炸的不错,你也带些回去,我们家里还不难在这上面。”

易嶟也接口道:“是啊,春娇的手艺真个没的说。香莲妹子,你就包些回去,让林婶子也尝尝。”

林香莲脸色微白,强笑着道了一声谢。

秦春娇去厨房取来一个篮子,拿油纸将剩余的几块馒头片都包了,拿给林香莲。

林香莲接了篮子,向她浅浅一笑,却没说什么。

易嶟回房略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出门牵了骡子,便招呼着林香莲去了。

林香莲捏着篮子,低着头走到门边,尤有些不死心的回头看了易峋一眼,却见易峋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只得垂首去了。

这两人离去后,屋里只剩下易峋与秦春娇,忽然有些安静。

吃过了早饭,秦春娇把碗筷收拾到了厨房洗了。今日是正月十七,照例是要吃一顿饺子的。这包饺子却是个费时间的活儿,面须得一早活好醒着,这样包出来的饺子面才筋道,所以若要包饺子,这时候就要动手了。

她正想舀面粉和面,却忽然想起方才林香莲挑唆的口舌。

林香莲的心思,她看的明白,这分明就是看上易峋了。她在相府里为婢三年,看着那些妇人们争宠斗艳,大公子房中的几个美婢,为了争一个通房的位置,耍尽了心机手段。林香莲这点点伎俩,还当真有些拿不出来。

想起相府里的旧事,秦春娇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她并不是个善于献媚争宠的人,容貌在相府后宅那花团锦簇的地方,也不那么出挑,怎么就得了相府大公子的青睐?

初入相府,她也惶惶不可终日,小心翼翼的揣摩上意,谨言慎行,只求能平安自保,清静度日。

当初,相府买她进门,本是说给相爷做通房的。但进了相府的门,大夫人却闹了起来。她这方知道,原来这买通房是相爷姨娘的主意。这妻妾二人整年都在争宠,为了与大夫人抗衡,王姨娘便想着弄个人进去,派人在民间打探合适的人选,一来二去就找到了她家。

那人同她父亲有那么一点交情,常在一起吃酒赌钱,见过她两面,相中了她的容貌,便撺掇着她父亲秦老二把她卖掉。恰巧那时候,秦老二欠了赌庄的钱,驴打滚起来,实在惊人。那人又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当了相爷的姨太太,一家子都能飞黄腾达了。秦老二动了心,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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