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彦不知江风南是不是听到了刚才他们在背后说的小话,心惊胆战起来。只见江风南打眼扫了一圈,拿手一指洪彦,说道:“其余人留在寺中,你跟我走,去客栈。”
梁使下榻的这家客栈唤做金丝客栈,在汴京算是上等地方,只是没有处在繁华地段,不大热闹。鸿胪寺本有自己的厢房供来使居住,可近来各国来使较多,客房已住了半满。梁国使臣十分挑剔,梁国又与其他小国矛盾不少,鸿胪寺怕把梁使安置在厢房会出事,才恭请梁使入住此处客栈。
谁想还是出了这档子事。客栈本就生意不多,如今更是门可罗雀。
客栈老板在门口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盼来了江风南的马车,连忙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把人请到店里,茶也来不及倒,便引着江风南和洪彦上了楼。
江风南随着客栈老板来到阁楼之上,七拐八绕来到梁使住处。洪彦看着黑黝黝的过道,不解地问老板:“这梁使怎么住在这么暗的房间,光都照不着。”
这客栈老板逮着了话头,随即开口抱怨个没完:“昨日小人早早命人仔仔细细地打扫出东北角的大客房迎接贵客,那可是咱们店里最上等的房间。可这贵客来了之后,为首的那位大人看了眼就说不好,要换房,最后挑了西边的这间。这间房采光又差,地方又小,也不知北边来的大人有什么癖好。”
他本就着急上火,这时说话语速也是极快,听得江风南很是费劲。说话间,三人已来到房间门口。
江风南抬手打断老板,轻轻谢过他后便躬身请他离开。随后,江风南伸手用指节敲响房门。
门吱呀打开,只见屋中几人齐刷刷盯着江风南。屋子正中央的炉灶上,一壶水刚好煮开,沸水顶着壶盖砰砰作响。
江风南进了屋子,暗自抬眼环顾了一圈。只见昏暗的房间内大白天还点着烛火照明,房间一角的桌子上散乱地摊着一张六十四卦爻图,上面还有龟壳、六爻等算卦之物。江风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双方坐下后先互通了姓名。
梁国来的主使名唤傅通,是个很圆润的胖子,他坐下时颇为费劲。这人不仅身材圆润,脸也被厚实的肉撑得圆大,而且鼻头也圆圆的,他的眼睛上下眼睑浮肿,睁开时撑出了带着血丝的圆眼。总之,这人上下皆呈浑圆之态,倒是颇有特点。
江风南寒暄问道:“傅大人住在此地可曾习惯?”
傅通将水壶从炉灶上取下,将茶壶内茶叶冲开,一边说道:“此地甚好,你们鸿胪寺费心了。”
江风南没有多少闲情唠嗑,他长驱直入地问道:“那不知几位使臣大人昨日夜里可曾听到什么响动?昨日晚,附近有一家住户被砸破房门进了贼,这么大动静,想必大人有所听闻。”
傅通不紧不慢将茶水倒去,再次冲泡茶叶,然后将茶碗端到江风南面前,才向他笑道:“昨日夜里我与部下们喝了点酒,睡得沉,没被什么动静惊醒。江大人大可不必为我们的休息担心。”
江风南慢慢收起笑容,问道:“昨日晚,傅大人与部下都未曾出去过?”
傅通不带停顿地回道:“任何人都没有出去过。”
屋中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