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从里屋走出来一个黝黑肥硕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老师傅。
“阪田君?!”
“陈旭君,这么巧。”
其实刚才看着这屋里的这几个便装的卫兵,其实陈旭就隐隐觉得会遇到阪田玉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阪田君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这话问得可有些奇怪了,难不成陈旭君觉得我们日本人就应该一直窝在城北矿场吗?松江是我们的领土,东五省都是我们的领土,我们可不是你们支.那人雇来的保镖。”
阪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和如常,好像是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只是这些话落在陈旭耳朵里却多多少少有些刺耳。
不等他发作,阪田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问了一句,“陈旭君也是来剪头发的吗?”
这话提醒了陈旭,陈旭稍微定了定心绪,抹了一把已经好几天没洗的头发。
“不是,好些天没洗过头了,打算找个地方洗个头。”
阪田玉川闻言咧嘴一笑,拍了怕身边的座椅道。
“过来坐下聊会儿。”
陈旭倒也没有矫情,直接走过去坐下,随口问道一句。
“阪田君怎么会有空来城里的,矿场的生产情况如何?”
“区区一个小矿场而已,我们日本军.人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来东五省的。”
虽然阪田玉川话语之间十分张狂,不过陈旭其实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语气。即便说起来两人算是同学兼好友,但实际上在阪田玉川心中陈旭到底还是属于低人一等的支.那人。
阪田家昔日是幕府将"军的从属,有所谓的名门家族的傲气,再者这些年来日本人行事作风越发的膨胀,要是能看得起陈旭,那才叫奇了怪了。
索性陈旭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语气,自顾自的让剪头发的老师傅打了个肥皂水,打算先刮刮胡子。
阪田玉川已经剪好了头发,正好打算要走,临走的时候见陈旭还优哉游哉的刮着胡子,突然心血来潮招呼他一句道。
“陈旭君,你来跟我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陈旭示意剪头发的老师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阪田玉川只是笑了笑也不解释,陈旭心下有些疑惑,不过他正好打算找阪田攀上关系,现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没有洗头也没来及修个面,陈旭还是给那老师傅两个大洋,转头跟着阪田走了出去。
到了店门外面,阪田玉川并没有开车,反倒是让下属招手叫来了一辆黄包车。
陈旭不免好奇道。
“阪田君,你这样招摇过市,会不会太冒险了?”
松江剧院的刺杀事件在先,陈旭没想到阪田竟然会如此心大。
阪田玉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
“别说这些了,陈旭君,我带你看些有意思的东西。”
既然他都无所谓,陈旭自然也不好多劝,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黄包车,随行的那几个黑衣宪兵就一路随行,一时还颇有些排场。
一路上时不时的会有本地的百姓回头张望,这样万人瞩目的感觉显然是让阪田感觉格外的良好,甚至在黄包车上还哼起了日本的小调。
陈旭坐在后面的黄包车上,对于这一切早就算是有所预料。
以前留学东洋的时候,明德私塾算是日本的顶级高中,其中也多是一些门阀纨绔,除了欺负一下陈旭这样民.国留学生,对阪田玉川这样长相丑陋的自己人也会有霸凌的现象。
再加上日本自甲.午胜利之后就一直是穷兵黩武,大部分的物资都优先供给了部队。
以至于百姓生活的物资极为匮乏,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十分压抑,阪田在自己家里也时常被父母打骂。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至今,阪田骨子里就带着一种偏执和癫狂,还有一种后天形成的东/亚圈子里面的鄙视文化。
对于这种人,即便名义上是同窗好友,陈旭还是习惯性的避而远之。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组织选择了他,他还真不太想再见到阪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