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钟大海睡的格外的香,把呼噜打得震天响。
而钟诚却没怎么睡着,老爹已经同意了,但这事可不是说干就能干的。
他要先去找村长,然后选地、签了承包合同,才能开荒。
要砌山墙,架钢梁,还得做暖气,买棚膜,买种子、烧煤和化肥什么的。
等大棚扣好了,还要尽快播种,种什么,怎么种,成本和收益怎样,一连串的事情都要考虑清楚。
要干就要干得像样,不能冒冒失失的去干,更不能蛮干。
把整个过程梳理了一遍,他才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钟诚是在一片争吵声中醒来的。
他爬起身透过窗户看去,就见自己老爹在院子正苦苦哀求,“大侄儿啊,我求求你了,能不能缓几个月,我保证年前就还给你。”
一个难听的破锣嗓子则嚷道:“别特么跟老子套近乎,谁是你大侄儿?”
“老钟头,今个这钱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你也别跟我说没钱,那是糊弄鬼呢,昨天把粮食都卖了吧,还能没钱了?”
隔着窗户,钟诚也没看清楚,但心里却是一紧,不好,是赵破锣!
老鸹子上门,没好事!
这个家伙就不是个好东西,三十多了没个正经行当还五毒俱全,仗着姐夫是乡派出所的副所长就为非作歹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可他想不明白,自家怎么就惹到这个祸害了,一大早的带人上门来闹。
听意思多半和自家的饥荒有关,于是钟诚赶紧起身穿衣服,可不能让老爹和钟灵被这几个坏种给欺负了。
种大海低头不语,钟灵则站出来分辨道:“我们家从来没跟你借过钱,为什么要还给你?”
“我承认我家条件不好,但我们也没打算赖账,我这就跟张婶她们说去,就缓到年前我们一并全还了。”
“但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听了钟灵的话,赵破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一阵怪笑,嬉皮笑脸的道:“嘿嘿嘿,灵妹子终于肯和哥哥我说话了?”
“以前不是挺能装的吗,现在咋不装了?”
说着,赵破锣从兜里掏出几张发黄的信纸,对父女俩扬了扬,“一窝子穷鬼,嘴倒是挺硬。”
“看看,是不是你家的欠条,告诉你们现在它们在我手里,就是等于是你们家欠了我的钱。”
“也不算多,就两千块,我说钟老头,你卖粮的钱足够还了吧?”
钟大海刚要说话,就被钟灵拉到了身后,问道:“我们家的欠条,怎么到你手里的?”
赵破锣得意一笑,“老子打牌九赢的,我跟你说小灵子你也别跟我墨迹,赶紧还钱!”
这下钟灵也没话说了,她想不明白为啥好几家的欠条,都在赵破锣手里,难道是他们一起赌钱了?
见他们父女俩不说话,赵破锣更得意了,一双死鱼眼色眯眯的盯着钟灵。
“咋的,不想还钱?”
“没关系,看在小灵子你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们缓到过年。”
“不过嘛,嘿嘿,小灵子跟你赵哥搞个对象咋样?”
“一点都不忽悠,你赵哥我老早就看上你了,就想跟你搞对象呢,那是老稀罕你了。”
本来钟诚刚穿好衣服,正准备出去,一听这话就停住了脚步,转而向灶台走去,他记得这边好像有把铁锹来着。
这事儿,不可能善了了,上门催债没啥可说的,但你特么耍流氓就不对了。
这时,跟着赵破锣一起来的两个坏种,听他这么说也跟着起哄:“对,不还钱,就交人!”
“走吧灵子,跟着赵哥混,有你享福的了,别说在村里,就是在乡里咱赵哥也是人物啊。”
钟大海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哪见过这场面,自己闺女那也是心头肉啊,顿时就受不了了,上来就要和他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