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阵沉默,“……这样啊。”
仅看记忆,也不过寄体将金簪收下,旁的那些孟秋却是不知。她仔细回想着记忆里那寡居的妇人,连同妇人细心为寄体缝补衣裳,又见寄体回家,笑眯眯看来的画面,也一帧帧在她眼前闪过。
……威逼利诱,那位幕后人当真手段高绝。
“与我说说寄体的人设。”孟秋顾不得太多,只得走一步是一步。
【寄体「迎秋」性格定义为:有野心】
孟秋话音一哽,“……没了???”
【请宿主注意维持人设】
实则寄体并非蠢货,更称得上聪慧机敏。否则她自小签的活契入府,又怎能一步步爬到侧妃身边?可她今年十九了,待到明年,便该离开王府,另选人家了。她心心念念都是宁王那般的龙雏凤种,又怎能看得上寻常男子?
教她说来,便是做万人之上的王府妾,也好过当柴米油盐寒门妻。
转瞬间孟秋便疾步到了房门前,她收敛面上神色,垂首敛目换回寄体惯来的模样,屈指轻叩房门,“夫人。”
“进来……”美妇人明显是忍着疼开的口,音线都在隐隐作颤。
孟秋推开门,便见房里正由两个婢女守着的宁王侧妃。她脸色苍白,黛眉紧蹙,额边鬓角霎时便又渗出一层薄汗来。
美妇人急促的喘息着,坐在榻上用柔荑安抚着腹中胎儿,面露痛色。
“夫人如何?”她匆匆走进房,又连忙关上门,免得屋外寒气进来,惊到美妇人,“已疼了几时?”
“才、才刚疼不久……”相较寻常婢女,美妇人对寄体更熟悉些,也更信赖些。此时见着她,便轻推身边人,唤她来扶自个儿,“腹痛的紧,一阵一阵传来……含香已去寻稳婆了?”
走近几步抬手搀住美妇人,孟秋颔首应下,“嗯,含香正去寻呢,您莫急。”
美妇人开口正欲应声,忽的“诶呦”一声痛呼,教她略微弓起身,抬手捂在腰腹间。
“夫人千万不可曲着!”寄体因着侍候侧妃,近来也去随女医官学了许多。总归她觉得往后自个儿许是也要用到,便认真的很,连带着知晓她记忆的孟秋也得知了不少。她又轻又缓的扶着美妇人直起身,与她说,“您且忍忍疼,这是小皇孙在弄胎呢!”
她疼得讲不出话来,却也依言听从,勉力将蜷缩着的身子舒展开来。
待这阵子痛楚过去了,含香领着府中早已备下的稳婆回到屋里。
“夫人!”她疾步走来,扶着美妇人另一侧,满目的担忧的蹙着眉,“您而今如何了?”
“方才腹痛极了,真似要命那般疼。”美妇人额前的汗珠将将被孟秋沾去,便又疼起来,教她紧紧咬住了下唇,“……好疼……”
一名稳婆走上前来,“你们让开,莫杵在这儿碍事!”
孟秋被推开,不由得一个踉跄。
她看向那眼尾生皱的稳婆,再转眸看向美妇人。
幕后人并非吩咐她作甚,而在含香看顾下,她也做不出甚么来。因此,最为直白明了的法子,便是收买稳婆方便下手,再买通寄体为之遮掩。
……待到事后,幕后人再将自个儿在此事里摘得干干净净,收好尾巴,出面哀悼三两句,任谁也想不到那人身上。
“你!”含香在推搡间险些摔了一跤,恼怒之下开口欲骂,可思及美妇人,却只得硬生生将这口气忍下去,还得好言好语的软声道,“……陈婆动作可得轻些,若伤着夫人就不好了。”
“老婆子心里有数,要你来说教?”她语气也不怎难听,只顶撞回去,便继而对着美妇人道,“夫人,旁的老婆子不敢说,只接生一事,京中能比得过老婆子的,却是屈指可数。今日啊,还需请您多听老婆子的话。”
这稳婆说的也不虚。
尽管当世有几位颇有名声的女医官,可在世家名门里,也不如那些稳婆来得老练。
眼前这位陈稳婆亦是鼎鼎有名的。
她曾为尚书夫人接生过,更某位宫妃家中,亦相请她入府。便是知根知底的人,宁王方才敢请回来。
哪曾想还是出了岔子。
“……此时腹中小儿正在弄胎,转着胎位将脑袋往下调整,您是免不得疼的,也万万不可屈身蜷身。”陈稳婆仍在说解着,又唤过另一位进屋后便默不作声的稳婆,“我俩将夫人扶起身,在房里走几步。”
那个稳婆颔首应了。
孟秋一错不错的紧紧盯着她们,便被含香轻拽到一旁,“莫碍着事了,到一旁等候吩咐。”
“……哦。”她跟着含香走到墙角,腾出地儿来。看了半晌,她凑近含香几分,旁敲侧击的试探着,“含香,你可曾觉得……那……”她下巴轻抬,示意含香去看凶巴巴那位陈稳婆,“有点儿怪异?”
“陈婆子性子不好,这不是都晓得的事么。”含香蹙起眉尖,又气起来,却还得劝慰孟秋几句,“我晓得你方才受委屈了,我不也是被狠推一把,你莫多在意。如若教她听见我俩编排,指不定又要作什么妖。”
“……”孟秋表示沉默。
【请宿主注意维持人设】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说得对。”
“……啊?”含笑瞥她一眼,“倒是你有点怪异……”
那般争强好胜又好面子的人,而今还会附和人了?
孟秋再度表示沉默,“……”
“……不行……”不远处,美妇人满面苍白的弯下腰身,又被两位稳婆紧紧搀住。她不住的喘息着,双腿发软,“走不得、我走不得了……”
“那便站一会儿。”另一位稳婆开了口,“您莫坐着,若站不住便寻拐拄着。胎位倘若不正,届时就麻烦了,您暂且忍忍。”
含香连忙去寻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