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先不要激动,听爹把话说完,你现在还小……”
听他爹说道这里,张泽眼眶开始发红,“所以县试已经过了,我错过了县试对吗?”
张泽一双手紧紧握住爹的手臂,喉咙发紧道:
“是。”
“县试年年都有,你今年有这个机会,明年一样会有的,孩子。”他爹继续道。
因为张泽的事,他昨天也没睡好,可这孩子平时看着好端端的,偏偏要县试了便出了岔子,这能怪谁?只能怪他运道不好。张爹无奈的想。
“知道了,爹。您先回去睡吧。”张泽双手握紧。
“大夫说你身子虚,没多大的事,你好好养着身体,明年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了,饿不饿,饿的话爹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不饿,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我先去睡了。”张择道。
他身子饿得发昏的时候都没晕倒过,怎么那么巧那天偏偏晕倒了?
真是可笑,张泽眼角溢出一滴泪珠,瞬间脸颊快速往下流去,很快消失不见。
那天早上他同往日一样早起,唯一不同的是吃了一碗白米饭。
张泽双目赤红,那里面到底掺杂了什么?
可笑他当时虽然觉得有些异常,但因为贪念这份难得的母爱,居然毫不设防的吃了下去!
自己不去考试对她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若是考上功名,难道会亏待自己的母亲吗?
她睡得这样安心,自己反倒不像是她的儿子,更像是仇人!
可小时候那些关爱也都是假的吗?
张泽难以置信。
屋子里寒凉得让他绝望,张泽枯坐在地面,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死了才算好。
可他不想死,他凭什么让别人活得好好的,自己却如蝼蚁般烂活?
张泽借着月色,最后还是去厨房找了些吃的勉强咽下,他要活得好好的,绝对不能就这样向生活低头。
第二天一大早杨氏起来,见到张泽醒了很是高兴,“你终于醒了,那天你在村口晕倒,被人背回来是可吓坏我了,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杨氏见张泽双眼通红,也不在意,“瞧这眼睛肿的,睡多了就是这样,你快去洗把脸,等我做好饭了过来吃饭。”
“母亲……”张泽张口,他很想问问那天的白米饭是怎么回事,可张了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不管是不是母亲,她都不会承认的。
而母亲对自己的态度早已经摆在那里。
“怎么了?”杨氏从菜地里摘了些青菜,旁边摆了一块猪肉在切,也没顾得上看他。
张泽扫过厨房里的碗,都已经洗过不知几回了,脸上的狰狞一闪而过,“没什么。”
然后便去洗脸了。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面对长辈他不能瞎说。
等家里面没人了,张泽便走进了主屋,主屋屋子宽敞整洁,被子也比张泽屋中的新了不少,张泽目光并不在这上面,他的手在床底下柜子里一一摸过,最后在母亲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荷包。
荷包鼓鼓囊囊的,分量很重,张泽打开一看,里面有足足十两银子和一些碎银子,张泽继续翻开母亲的另一件衣服,果然见里头又有一个荷包,里面不多不少,又有整整十两银子。
他不由得扯嘴一笑,原本清润的脸上显得更加狰狞了,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呢?家中出去每个月的开支,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
看,他的猜想果然没错。
这些银子告诉他,他的好母亲又一次将他给卖了。
*
镇上糕点铺的小花儿也有些心不在焉,昨天小公子参加县试,宋娘子让她送一送小公子,小花儿提着宋公子的一应用具欣然前往,将小公子送进了考场,又在外面等了很久,迟迟没有见到张泽,县试今天就能考完,不知道张泽考得怎么样。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宋娘子的声音传来,小花儿对着宋娘子笑了笑,然后道:“今天小公子考完了,我在问菩萨小公子考得怎么样呢!”
宋娘子见这小家伙嘴巴滑溜,便逗她,“那菩萨告诉你了没?”
“当然告诉我了,菩萨说小公子吉星高照,定能过这次县试。”
宋娘子被这小丫头逗得一笑,用还残留着面粉的手点了点小花儿的额头,“吉利话儿全叫你说了。”
自从这小丫头来了之后糕点铺倒是热闹了不少,小丫头人机灵做起事情来也麻利,帮了宋娘子不少忙,再加上平日里不时说点玩笑话,让宋娘子的生活一下子增添了许多色彩,轻松愉悦了不少。
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宋娘子身边已经离不开这个小丫头了。
“云君要是考上了,到时候铺子里的糕点随你挑。”
“真的?”小花儿眼神一亮,也不跟宋娘子客气,直接指了指面前的松露糕道:“这道糕点闻上去香喷喷的,每日看着您做我就馋了,县试出红榜的时候,宋娘子您可要记得给我留一个松露糕!”
“好好好!你这小馋猫!”宋娘子将松露糕集中放到一个大碟子中,意味深长道:“你倒是对云君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