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辛弃疾和欧阳修的词都没人欣赏,那陈谓然也就不用当文抄公了,以后琢磨着去当鲁班或者是祖冲之吧。
两首词从皇帝手里传出来时,读书人们纷纷挤着想一睹为快。
有人干脆拿着纸站在桌上,一字一句的朗读出来。
相比之下,胡忠纯的诗词虽然华丽优雅,仅仅是看着赏心悦目,但缺少了一丝灵气,没有那种让人回味无穷的意境。
胡忠纯脸上的不解和愤怒在听完两篇词后渐渐消失,他深深看了一眼陈谓然,转头离开了。
但他究竟有没有放下对陈谓然的仇视,这就很难说了。
一直坐在陈谓然旁边的那个书生,看到陈谓然正想打招呼,却发现一个美貌女子已经先自己一步。
李三娘走到陈谓然身边,笑道:“王爷的文采仍是像以前一样出色,您一出手,整个京城的读书人都得甘拜下风呢。”
陈谓然很平静的说道:“你说的对。”
李三娘一时语塞,她看着远处仍在大声讨论两篇词的读书人们,以及不远处张灯结彩的动雨楼,小声说道:“奴家看了王爷的两篇词,心有所感,奴家愿意倾我所有,求王爷重新手写一篇青玉案的墨宝,以便收藏。”
“我要什么,你给什么?”陈谓然看向李三娘,似乎意有所指。
“只要奴家所有,任王爷索取。”李三娘明白了什么,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归宿也就在此处了,不禁抬起头看着陈谓然。
“好。”陈谓然摸摸肚子:“快去给我拿些吃的来,饿了一天了。”
“是……??!”
李三娘鼓足勇气答应一声,却感觉有哪里不对?
“是。”她最终还是点点头,转身去厨房了。
陈谓然找个地方坐下,心想着在楼上时和楚帝的谈话。
楚帝为什么要派他去当接待?
礼部没人了吗?
而且,上次去宫中,太后和楚帝的话虽然语气不同,但都表明了相同的意思:
他们不希望陈谓然这个思王再像废太子那样闹事,你安静点得了,大家日子都好过。
不是这个意思吗?
陈谓然都做好被软禁的准备了。
那楚帝为什么又让自己出来做事?
陈谓然感觉以自己的现代思维,理解不了这些人的脑回路,不过现在的情况,倒是符合他的心意。
如果说之前只是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那他现在就是真真实实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力。
重活一世,怎么能再活的那么醉生梦死呢?
“如果我能表现出较强的能力,朝堂里肯定会有人愿意支持我吧,而且我那个所谓的兄长不过,这个皇帝叔叔会不会因此更加猜忌我,这也说不定呀……”
“王爷……”
“谁?”陈谓然想了很多东西,嘴里不自觉的喃喃自语,被忽然一喊,赶紧闭上嘴。
李三娘端着一个巨大的食盒来到陈谓然桌前,打开后,从里面端出各式各样的小菜,最后是一碗白米粥。
小菜碟里,有新炸的酥卷,陈谓然尝了一个,是韭菜鸡蛋馅的;还有半碟萝卜干,里面混着姜丝拌着醋,爽辣可口;除此之外,还有一碟新鲜水果,这些在京城却是值钱,除了应季水果,其余那些应该是冰窖保藏的。
“后厨里虽然有大鱼大肉,但晚上吃多了油腻容易伤身,奴家自作主张,准备了些清淡的。”李三娘低着头,声音渐渐低下去,但一抬头,就看见陈谓然大口嘬粥,很是满足。
“这些就很好了。”陈谓然三下五除二干掉了粥,慢悠悠吃起小菜来,很快,就把这些吃的一干二净。
李三娘一直站在旁边,微笑着看着陈谓然大口干饭。
此时,她倒是看明白了,感情这位王爷,是真的想吃东西......
李三娘如释重负,但随即心里又有一阵子失落。
再交谈几句,两人之间便无话可说了,李三娘心里叹息,但却先提出了告辞。
“王爷何不去看看今晚的灯会,小女子身体不适,先失陪了。”
陈谓然点点头,李三娘微微一福,转身离开了。
“喂,人家都走了。”
转头一看,书生正满脸不悦的瞪着他:“好么,不愧是名满京城的思王爷,才见完皇帝,眨眼功夫就勾搭上了动雨楼的花魁娘子,我说,这是不是就是那位李姑娘?你这叫见色忘友啊!本公子等了你半天,肚子饿的咕咕叫,你倒享受着美人的私房菜。”
“诶,话说回来,咱们现在算得上是友吗?”陈谓然戏谑道:“坐在一起半天,你知道我是谁,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
书生撇撇嘴:“我姓曹,你叫我曹公子就好。”
“噢哟,在下陈谓然,见过公子爷。”陈谓然开玩笑般的拱手作揖。
“免礼。”曹公子煞有介事的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本公子确实饿了,这么吧,罚你今晚请我吃饭。”
“请你吃饭?”陈谓然身体前倾,对着书生哼道:“本王爷在京城吃饭从来不自己花钱,你还指望我请你吃饭?”
这是实话,他只在王府里吃饭,因为王府里如今人数太少,日常花销都是直接算在宫里的。
皇帝每天给我管饭,这说出去牛逼不?
“那你不就是白吃吗?”书生不屑道,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不到思王爷原来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得了,今天就为了你那两句词,请你喝两杯。”
“你看到了?你喜欢哪两句?”陈谓然挑挑眉头,跟在书生身后,两人边走边说,悄悄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动雨楼。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啪!”
沈修典一掌拍在案几上,怒声道:“这两句,分明是在指责圣上您杀了那批乱臣贼子。”
“沈卿何出此言呐?”楚帝慢慢喝着酒,表情平静,看不清是醒着还是醉了。
“不见去年人...这去年人,不就是他王府里那群腐儒嘛。”沈修典苦口婆心,看了一眼楚帝反应不大,心一横:“思王爷今日敢词中含怨,明日他就敢重聚叛党,暗中作乱呀,请圣上早做裁定,斩草......”